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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息也不好說什麼,接過放入懷中小心收好,才別彆扭扭道:「謝過太子妃了。」

  大雪接連下了五日,雪後天朗氣清,是適宜外出的好天氣。

  望楚府並不限制女子出門,只需每回出門前提前告知太子妃即可。因此,季軟一早坐在銅鏡前梳妝,便聽外頭翠珠引著戴凌進來,說有事相求。

  戴凌模樣極為憔悴,眼角熬的通紅,進屋便淚眼婆娑道:「太子妃,妹妹實在思念姑母,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希望太子妃慈悲,許我回南平巷看看她。」

  南平巷地處盛京西邊,居住在此處的人多是尋常百姓。巷子深,又是矮牆短門,最易遭賊。戴凌的姑母早年是盛京唱戲的花旦,從《化蝶》唱到《木蘭辭》,在南平巷一帶小有名聲。年老色衰後盤下一家茶館謀生路,日子雖然摳摳搜搜,但也將侄女戴凌撫養長大了。

  「怎麼了這是?你姑母出事了?」

  「確實出事了。」戴凌眼淚唰的就下來了,「前些日子犯舊疾,人都被折騰的瘦了一圈。昨日家中粗使婆子來告訴我,叫我擔心的睡不著覺。」

  季軟體貼道:「那就去瞧瞧她吧,你還病著也小心身體。晚間記得戌時前回來,在外頭行事謹慎些,莫要惹人閒話。」

  戴凌謝過,回院子準備去了。

  季軟一會也要出門。今日悅文堂不教學,季修難得有空,姐弟二人上個月就打算好了:先去聖醫館檢查舊疾,再去鳳仙樓尋林芷芽。三人好久沒見,早盼著這一天。

  她特地挑了一身暗花細絲褶緞裙,頭戴琺瑯銀釵,略施粉黛容貌就已經十分出彩。待整裝完畢,飲下稀粥,然後便在門口上了馬車。

  出發前,季軟發現落下東西。前幾日她給季修做了件夾襖,想今日帶給他。翠珠動作麻利的下車,說:「太子妃且在車上等等,奴婢去去就來。」

  等了一會,季軟聽車外有議論聲:「不過是個徒有空名的太子妃,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我回自己家竟還規定宵禁,真是欺負人。」

  「良娣息怒,她這太子妃也得意不了太久。宮裡說陛下欲改立太子,等聖旨一下,她和咱們一樣都是尋常寡婦,哪還分什麼高低尊卑。」

  巧柔一席話沒有安慰到戴凌,她仍是不快:「憑什麼她說了算,我本打算住一宿再回來的,盡讓她給攪和了,季軟那丫頭真是礙眼,醜人多作怪討厭死了……」

  季軟坐在車上,把主僕二人背地裡說她的小話都聽了去。她抿了唇,面上看著不打緊,心裡卻不好受。

  夫君已亡,陛下再立太子是遲早的事,這點自出嫁那日她就清楚的很。季軟並非貪圖太子妃空名,故意立規矩揚威,而是希望三位良娣時刻謹言慎行,不要招人閒話,因此才立下宵禁戌時的規矩。

  她平日說話總是輕聲細語,待人溫和,卻不是個沒脾氣的。季軟索性掀開馬車帘子,對外頭的戴凌道:「良娣還沒出門嗎?」

  方說佳人,佳人就到。戴凌轉身,嚇得差點丟了魂。她結結巴巴說:「太……太子妃怎……怎會在馬車上?今日也要出門嗎?」

  戴凌只能祈禱,方才那一番話沒被季軟聽到。

  可惜老天爺並沒有聽見她的祈禱,季軟笑說:「幸好沒走,方才有件事忘了與良娣說,此時碰見正好。」

  「太子妃還有什麼要交代?」

  季軟改口道:「按照望楚府的規矩,良娣須酉時前回來,你且好好記著。若是晚了別怪我不顧姐妹情分罰你。」

  戴凌一聽便炸了,瞪大眼睛道:「太子妃說話不作數,方才還說戌時,怎又改口酉時了?南平巷子地處偏遠,我當日去當日回已經足夠麻煩,酉時前怎麼可能回來?」

  「這我就不管了,良娣看著辦吧。按照規矩晚回來多久,便頭頂一碗水罰站多久。」

  「你……」戴凌氣得渾身發抖,「這是誰定的規矩?」

  季軟抬著一張小臉,道:「我定的!空有虛名的太子妃也是太子妃,眼下這望楚府里還就是太子妃說了算。」說罷揚聲吩咐守門侍衛,記好戴良娣回府時辰,她晚間回來要問的。

  侍衛都是有眼見力的,不敢不從。

  待馬車往聖醫館方向去了,翠珠回頭望幾眼戴凌氣得跳腳的模樣,嗤嗤發笑:「太子妃英明。」

  「你就別取笑我了。其實她們說的不無道理,新太子上位望楚府前途堪憂,只是沒想到現在就已人心渙散到這種地步了。」

  望楚府即便地位尷尬,也是季軟的家。她盼著它好,卻不知該怎麼做。

  「翠珠永遠跟隨姑娘。」

  不一會,季軟出門走遠了,蘭息嬤嬤才慢悠悠從府中踱步出來,她目睹了方才發生的一切,心說這季姑娘倒還不至於太窩囊的,蘭息欣慰:不愧是自己教出來的人。

  她肩上扛著一個碩大的包袱,仿佛真的要出遠門的樣子。門口相熟的侍衛笑問:「嬤嬤這是去哪?」

  蘭息嬤嬤心情比這冬日暖陽還亮堂,臉上每一道褶子都在訴說笑意,好脾氣答道:「侄女生下男嬰,回鄉下看望他。」

  「嬤嬤好福氣。」

  「嬤嬤回來可別忘了帶喜糖,讓我們也沾沾喜氣。」

  蘭息嬤嬤已經記不清上次這樣的好心情是什麼時候了,似乎是楚棲被立為太子的那年,又或許是蓮夫人誕下男嬰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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