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楊渝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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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一時,便看楊渝氣沖沖而來,「將軍,皇上為何派遣你們過來,西域的軍隊就不管了了嗎?」

  可話還未說完,三四把利刃就已經架在了脖頸之上。

  楊渝一頓,眸光一冷,「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楊將軍,皇上口諭,你已經不是領兵的將軍了,還是好自為之吧。」

  彪騎將軍勾起嘴角,輕輕地擦拭明亮鋒利的大刀,陰鷙而得意的眼看著楊渝詫異的神色,很是高興。

  楊渝領兵前來,卻按兵不動,赫煜夙是明白人,早已經下旨,架空了他的權利。

  如今軍令狀在這位新封的彪騎將軍手中,楊渝深知,他再無法協助赫煜寧。

  「將軍說的是什麼,我不懂。」楊渝冷哼一聲,抬起了脖頸,那尖銳的利刃不偏不倚,剛剛好劃破皮肉。

  彪騎將軍睨眼看著楊渝,冷冷一笑,手中的大刀砸在桌子上,指著楊渝厲聲喝道,「楊將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你和襄王素來關係密切,如今是不是他安插在我方的臥底?楊將軍,我可記得你還有個弟弟在軍營之中呢!你不想知道,你在京城中的爹娘是如何嘛?」

  「你!」楊渝面色一冷,瞪眼看著彪騎將軍,握緊了拳頭,「是到底想說什麼?」

  「你爹娘已經被抓起來……哦,我倒是忘了,你還有個年幼的弟弟,大牢濕冷啊,也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楊渝僵住了身子,激動地胸口上下起伏著,滿腔怒火,咬牙切齒,「你們竟然趁著我出征時候,這樣對我的家人……」

  「你是否是叛賊,還要等這一遭之後在看看,」彪騎將軍意味深長道,「至於其他的……京城固若金湯,西域的士兵已經在此地被打的落花流水,沒有力氣去進攻京城了,你就不必擔心了。」

  楊渝攢眉,張了張口,再說不出什麼話來,緘默片刻,疾步匆匆離開了。

  *

  夜色深沉。

  林拾一腳步慌亂地走在房間門口,急躁不已。

  裡頭時不時傳來大夫低聲絮絮的聲音,有些急切。

  「林姐姐,柔兒怎麼樣了!」赫梧琛此番才姍姍來遲,神色慌張,「那時候是我疏忽了。」

  「大夫還在醫治。」林拾一朝裡頭看了看,長嘆一口氣。

  「柔兒若是有個好歹……」他頗為無力地蹲下,身來,懊惱地錘了捶頭。

  林拾一垂簾,有些憐惜地看著赫梧琛,輕拍他的肩頭,「她是擔心你,關心則亂。」

  「她是如此,柳叔也是這樣……他們都關心我,可是總是因為關心我而受傷或者喪命!」赫梧琛咬咬牙,憤怒地開口。

  「等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親手了解了那些陷害我,傷害我的人!」

  這會兒,卻看大夫正好出來。

  擦了擦手中的鮮血,低聲道,「姑娘流血太多,還要補血。」

  「用我的!」赫梧琛猛地站起身來,擼起袖子,「多少都行。」

  「你要領兵,還是讓我去看看吧。」林拾一長嘆一口氣,知道輸血這回事沒有這麼簡單,還是先行進去了房間。

  赫梧琛訕訕,又看著房間門緊閉,有些失望。

  薛星柔被京城的軍隊傷了的事情,不知不覺就從桐州傳了出去。

  地處邊境的州,都已經知道皇上不打西域人而打自家人。

  如今戰事吃緊,人人自危,旁的州牧聽得這件事情,神色慌張,竟紛紛寫信,表明願站在平軍一處。

  自此,倒是不用一槍一矛,就一舉拿下了不少南晉的城池。

  「你這傷口,沒這麼容易好。」

  自那日之後,薛星柔的身子便孱弱了許多。

  倒是她聽聞因為自己一傷,反倒是讓不少的州牧都願意歸順,一時之間,倒也不覺得難受了。

  「沒想到我這麼做,還是幫了梧琛。」薛星柔輕聲笑道,頗為得意。

  「誰讓你用自身性命去幫我的!」赫梧琛厲聲說道,從一旁的椅子上站起身,很是惱怒,「你只要好好的呆在裡頭就是了!」

  「我……」薛星柔一窒,閃過一絲委屈,低頭不敢說話。

  林拾一搖搖頭,拍了拍赫梧琛的腦袋,不悅道,「別這樣凶,柔兒是在關心你,我也知道你是在關心她。」

  戰火紛飛的時候,什麼情義,都被沖刷得輕飄飄的,卻又變得沉重無比。

  前些時候,有平軍在外頭髮覺了正欲自刎的楊渝。

  他滿身是傷,氣息微弱。

  正好在那時候青羨在場,深覺此事不對勁,趕緊將人帶了回來。

  楊渝醒來之後,臉色蒼白,形如枯槁。

  他說因為之前的按兵不動,而被彪騎將軍剝奪的身份和權利,而在京城的家人,也被打入大牢之中,彪騎將軍威脅他潛入桐州充當間諜,楊渝一不願背叛朋友,二不願在軍營受辱,索性就揮刀自刎,卻沒想到命不該絕,被救了回來。

  聽得此話,眾人更是唏噓不已,林拾一知道此番能夠打下如此江山,楊渝功不可沒。

  那日之後,楊渝便留在桐州之中,赫煜寧日日去房內同楊渝聊天,二人本是好友,自然話也多。

  「再過不久,恐怕西域的人就要攻入京城,我要領兵先回京城,把我娘救回來。」林拾一盤算著日子,心中擔憂不已。

  眼看著這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平軍的隊伍越發的壯大,占領的地方也越來越多,真正要做的事情,也馬上就要來了,需要趕緊趁著西域攻入京城的時候,將薛稚芳她們帶走。

  「阿姐要去,可要小心!要是被皇上抓到了就不好了。」薛星柔緊張道。

  林拾一勾起嘴角,說起赫煜夙,頗為嘲弄,「他可不敢,他已經溜之大吉了。」

  腦中,還回憶著昨兒宇文釗送來的消息。

  雖然不知道他是從哪裡送來的消息,不過赫煜夙確實馬上就要轉移了。

  臨近京城的滄州依舊開始密謀籌備,此地馬上就要成為赫煜夙逃離的第一個地方。

  出門後,林拾一拐了個彎,徑直去了楊渝養傷的房間。

  她知道赫煜寧如今正在那裡,自南晉的軍隊那日挑釁之後,往後雖然也又過幾次進攻,不過平軍的軍力看來,也不過就是撓痒痒罷了。

  赫煜寧開門,便瞥眼見林拾一一臉擔憂地站在門側,狹長的睫毛遮蓋了一雙有些陰翳的眼眸,笑道,「方才才說到你,你就來了。」

  「你們二人聊天,說我做什麼?」林拾一抬起頭來,頗為詫異道。

  走入房內,正看楊渝坐在椅子上,蒼白的面容上,脖頸處那深深的傷口輕微癒合,紅色的疤痕如同盤曲在修長的脖頸處,宛若醜陋的巨蟒。

  他瘦削的下巴更顯尖銳,眼眶深深下陷,青黑色的眼微微流轉,抬起頭來看林拾一,勉強扯出了一絲笑容。

  楊渝全然沒有了那年在楊府初見時分,那丰神俊逸的少年將軍模樣。

  「林姑娘。」楊渝見林拾一側目看他,微微點了點頭。

  「將軍不必多禮,傷口未癒合,還是不要輕易轉動脖頸。」林拾一見狀,趕忙伸手攔道。

  聽得此話,楊渝卻露出了幾分自嘲的笑意,嘆了一口氣,「我已經不是將軍了,林姑娘還是不要如此稱呼我了。」

  自那日被褫奪了所有的權利和名頭之後,他早已經成為了南晉的罪人。

  林拾一聽得此話,面色閃過一絲無奈,抬眼看了看赫煜寧,安慰道,「楊將軍哪裡的話,如今你在赫煜寧此處,等你傷好了吧,你還是之前我所知道的那個馳騁沙場的將軍。」

  聽得此話,楊渝眉眼之中的傷痛才略略隱匿了幾分。

  「你方才說你們說起我來,到底是在說什麼?」林拾一回過神來,才瞪眼看著赫煜寧,「是不是還說我的壞話?」

  赫煜寧啞然失笑,摸了摸她細軟的頭髮,「我不過剛剛開了口,你就來了,當真是有順風耳,唯恐旁人說你一句不好。」

  「這麼說來,你就是真的要說我的壞話!」林拾一鼓起嘴,作勢要打。

  見二人如此親昵,楊渝輕聲笑了笑,可見林拾一,卻又陡然想到楊淮。

  他攢眉,緊緊捏住了拳頭,喉頭上下滾動幾番,才沉沉道,「若是楊淮知道林姑娘安然無恙,想來心中也會好過幾分。」

  林拾一一窒,猛地回過頭去,緊張地看著楊渝,「怎麼,楊淮如今如何了?他身在何處?」

  最後一次見到他,還是在京城的成衣坊。

  楊渝搖搖頭,頗為無奈,「本是爹娘給他說親,偏生他不管不顧,拋下這件事情就跑來尋我,如今卻還在彪騎將軍的軍營之中,我生怕我離開了這件事情刺激到他,憑著他的性格,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楊淮性子素來莽撞衝動,要是真的知道了,沒準就要提刀去和彪騎將軍拼命了!」林拾一神色大驚,抬眼看著赫煜寧,「這件事情可怎麼是好?」

  「你先回去京城,其餘的事情,不必擔心。」

  赫煜寧不動聲色道,握住了林拾一的手。

  心中倒也知道,楊淮對林拾一的一片赤誠之心,故而不願多說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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