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鎧甲
林拾一啞然，有些不解，看著他意味深長的樣子，細細琢磨。
王府當中，也開始緊鑼密鼓的收拾東西。
隨軍還是第一回，林拾一併不知道要帶什麼。
倒是日日跟在赫煜寧的身後，看他收拾了什麼東西。
「小姐，你當真要去邊疆。」錦葵幫林拾一收拾東西，急的眼睛都紅了， 「這可怎麼好，刀劍無情。」
「你放心吧。」林拾一輕笑，看著錦葵這個找幾個樣子，只覺得可愛，「我會沒事的。」
這種場景，自己早就已經習慣了。
不過看到錦葵，她倒是想到應該去和薛稚芳說一聲。
正想著這件事情，卻看外頭急急忙忙走過去一批人。
「趕緊把兵器都洗乾淨了！還杵著做什麼！」
這聲音原是寒禹。
「他倒是整日聒噪。」錦葵撇撇嘴，低聲說道。
林拾一心中好奇，倒是不知道王府中有什麼兵器，翻身就走出門去。
正巧看著寒禹路過，抬眼看著林拾一，笑道，「林姑娘。」
「怎麼了？這樣匆忙？」林拾一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問道。
「只是如今要出征了，都將襄王府中幾年前收起來的兵器全都拿出來整理一下，還有王爺的鎧甲亦是。」
鎧甲？
仔細想來，雖然聽說赫煜寧驍勇善戰，可是林拾一還真的沒有見過赫煜寧穿鎧甲的樣子。
如此想來，越發的好奇，一轉頭就隨著眾人朝著兵器房而去。
多年不征戰，那套戰甲立在柜子里已經很多年了。
剛剛到門口，林拾一便看到台子上面擺放著許多兵器。
赫煜寧正站在一側，靜靜地看著他們。
原來兵器房裡面，還擺放不少稀奇的武器。
「這些都是當年你上戰場的裝備？」林拾一走上前去，一把抓著赫煜寧的手，頗為好奇地看著，上下打量，左右摸了摸。
赫煜寧看著她一幅好奇的模樣，不由自主地笑了。
「是，很多東西，基本都是自己製作出來的，有一些，當時柳參做的。」
他說著，想起舊人，頗為唏噓。
「我想也是，也就只有柳參有這樣的本事。」林拾一點點頭，湊上前去細細研究，這些長槍，刀劍等東西，機關精密，有的放在現代也當真是厲害至極。
林拾一咂舌，想來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要是早知道這裡這樣臥虎藏龍，也應該過來好好研究研究。
「你來做什麼？」赫煜寧又看著她，問道，「不是說要好好整理東西嗎？」
「我聽說你的鎧甲要拿出來擦一擦，我就好奇跟過來了。」如此說來，林拾一才想到目的。
赫煜寧挑眉，沒想到她會對好奇。
末了，笑道，「已經多年沒見它了，不知如何了。」
說罷，便領著林拾一朝著裡面走去。
放鎧甲的地方還在更裡面一些，那裡沒有侍女侍衛進來。
赫煜寧走到柜子的門前，手中的鑰匙開了鎖，吱呀一聲打開了，帶著濃濃的塵土氣味。
林拾一抬起頭來，隨著赫煜寧走上前去。
鎧甲被支撐著，頗為寬大，看起來應該堅硬至極，不知道是用什麼鑄造而成，那材質就算還是在陰沉的黑暗中，竟然也能閃著寒光。
「好生厲害。」林拾一不由自主地感慨道，伸出手去想要觸碰。
「有些落灰了。」赫煜寧低聲說道，看著那紅色的長巾，總歸是想到了戰場上的血雨腥風。
一時之間，到好像是回到了當年的場景。
這鎧甲看起來威風凜凜，還未穿在身上，林拾一便覺得赫煜寧穿上這鎧甲必定是威武至極。
「倒是想看看你穿上是什麼模樣。」她低聲喃喃，還真的從沒見過赫煜寧在戰場上意氣風發的樣子。
平日裡，他也總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倒是平白的給自己添了許多書生氣。
想到如此，她的眸中倒是閃過一絲笑意。
「刀光劍影的，你可要穿好了。」
末了，感覺到眼前人似乎是在笑著自己，輕咳一聲，趕忙說道。
赫煜寧頷首，看出她面色的尷尬，將她摟著，笑道，「這句話倒還是同你自己說比較好吧。」
再說，他們並非是去打戰。
西域不戰而敗，城池全部都回來了，此番過去，赫煜夙便是想趁著這個機會讓自己繳械投降。
一轉眼，天氣越發的熱辣起來。
如今正是盛夏時分，軍隊擇了一個好日子便準備上路了。
臨行前，聽聞宮裡面的道士真人願為士兵祈福，請赫煜寧一同去宮中。
「都快要出門了還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看起來赫煜夙是看熱鬧倒也不嫌事大。」林拾一嘀嘀咕咕，不願入宮。
可軍隊是直接從宮門離開，她又不得不跟著入宮。
索性喬裝打扮一番，同青羨和寒禹二人站在了一同。
身下的高頭大馬有力的呼吸著，深棕色的鬃毛光滑油亮，掃動起來的尾巴虎虎生威。
「好一匹汗血寶馬。」林拾一感慨不已，拍了拍那馬兒。
馬兒溫順的回過頭去看著林拾一，繼而垂下頭來，似是在等她上馬。
眼看著時辰快到了，林拾一翻身上馬，欣賞夠了，抬眼看著大門內，微微攢眉。
「赫煜寧怎麼還不出來，不過就是出征，如此打扮許久？」
「小姐不要著急，聽聞鎧甲最是難穿。」錦葵站在身旁，看著那比她還高大的馬兒，有些惶惶，又小心翼翼地說道。
面色，依舊是一副惶恐擔憂。
正說著，卻聽得馬蹄聲噠噠，訓練有素的朝著這裡走來。
林拾一撇過頭去，本想抱怨，卻微微一窒。
眼看赫煜寧身姿挺拔，身穿著泛著寒光的盔甲，威風凜凜，飄搖的長今垂落在白馬身上，顏色顯目奪目。
他緊握著韁繩，緩緩而來，神色肅殺，眼神凌厲，令人不寒而慄。
林拾一本看慣了赫煜寧身穿常服，衣袂飄飄的樣子，本以為這一身鎧甲會讓他格格不入，卻沒想到卻又是風姿奪目。
她咽了咽口水，有些支支吾吾，竟說不出話來，眼睛都快直了起來。
倏地，對上赫煜寧似笑非笑的眼神，趕忙掩蓋著面色，別過頭去。
真是丟人，看個男人還能看成這個樣子，紅顏多禍水！
「走吧。」微微一笑，赫煜寧早已經將她這幅神情看在眼中，不慌不忙地走上前來，故作不知一般道。
回過頭去，瞥眼看著王府朱紅色的大門和送行的眾人，一言不發，轉而就走了。
「一句話也不交代，當真是太自信了吧。」林拾一嘀嘀咕咕道，想到以往林玄若是離開丞相府，勢必要和府中的人交代一番，如今赫煜寧卻走的瀟灑。
一旁的青羨回錯了意，瞥眼看了看林拾一，神色複雜。
「林姑娘，主子此番過去必定是不戰而勝，何須交代什麼呢？」
林拾一輕咳一聲，知青羨會錯意，卻也不多解釋。
「罷了，也許是我多想了。」
她無奈地說道，勒緊了韁繩，跟著上去了。
通往皇宮的道路早已經空無一人，左右站著侍衛，面色嚴肅地看著眾人。
眼神凌厲，帶著寒光，緊盯著赫煜寧的動作。
「那些侍衛看著主子，就好像是要衝上去動手一樣，也太沒禮貌了。」寒禹發覺一二， 低聲說道，有些不滿，「多久時候不入宮，沒想到這些侍衛變得這樣目無尊卑。」
「倘若是能動手，他們必定是忍不住馬上就動起手來了。」林拾一卻道，看著那些侍衛的衣著不凡，應當都是赫煜夙手下的暗衛。
不過也好在往後都安然無事，包括在宮中送行的時候，也都順順利利，有些讓林拾一難以置信。
按照赫煜夙的性子，不說點什麼話諷刺赫煜寧，或是找點什麼麻煩，是不會罷休的。
不過這會兒，眼看都要到傍晚了，軍隊才準備離開。
祈福弄了許久，林拾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如今時間便是生命的時候，赫煜夙還有興頭弄這些，儼然也是愚不可及。
「太后要見你。」末了，他還是走上前來，抬眼看著赫煜寧，眸光幽幽，上下環繞著周圍看了一遍。
停留在林拾一面上片刻，似是覺察到了什麼。
林拾一低下頭來，唯恐赫煜夙看出一二。
不過好在他飛快的就移開了視線，又回望這赫煜寧。
赫煜寧頷首，不言不語，靜看著不遠處坐在椅子上的太后，走上前去。
太后聽聞病篤，如今能出現在此處，林拾一想來她必定是不容易。
果不其然，見那椅子抬著過來，林拾一才發現好幾個宮娥和太監在後頭扶著她，她如今已經蒼老了許多。
皮膚上滿是褶皺，不再是往昔養尊處優的模樣，頭上帶著的金簪和手中帶著的戒指雖然價值不菲，卻也再不能襯托出她一國太后的尊貴身份。
她仍是太后，卻更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罷了。
「襄王。」太后張了張口，聲音有些喑啞，渾濁的眼珠子圓而小，就這樣望著赫煜寧，帶著幾分詭異。
「參見太后。」赫煜寧跪下，依舊是往昔有禮有節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