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縮頭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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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一開門,就看守在門外的侍衛齊刷刷地回過頭去。

  眾人一愣,見林拾一神色慌亂,臉色緋紅的跑出來,識趣的都轉過身子去。

  林拾一咬咬牙,只覺得這樣做更讓人覺得羞恥,一轉身便趕忙跑走了。

  自己這是做什麼?為何這樣匆匆忙忙,又不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幹嘛要這樣緊張?

  一路上,林拾一都在思索這件事情,事情的源頭,還是都怪赫煜寧,非要說一些讓人心頭慌亂的話來。

  昨兒她又沒有回房間,卻著實讓錦葵擔憂了許久。

  雖然知道林拾一是跟著赫煜寧一同就寢,可是一想到他們二人壓根就不會板上釘釘的事情,如今就如此親密,若是日後有什麼變故該如何是好。

  她坐在庭院的鞦韆上,唉聲嘆氣,叨念著當初紫蘇再教訓她們時候說的話。

  如今這一套已經行不通了,畢竟她遇上了一個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子。

  「錦葵!」正想著此話,卻忽然被林拾一急促的聲音給打亂了思路。

  錦葵站起身來,小跑著過去。

  「小姐,你可終於回來了,奴婢還以為小姐怎麼了。」

  「我沒事,在王府中我還能如何?」林拾一笑道,將信封塞到了錦葵的手中,「替我送信去玩鬧樓中。」

  「送信?」錦葵不明就裡,呆呆地看著那寫著「瑤光親啟」的信,「小姐若是有什麼話,讓奴婢帶去就是了。」

  林拾一搖搖頭,說起此事來,難免心頭高興不已,拉著錦葵的手往外走去,道,「不是,這是襄王府送過去的信,你只管給他就是了,如今赫煜寧還以為他才是崇益莊的老闆,我遊說了一個晚上,才讓他答應和他們結交。」

  結交!錦葵瞪大了眼,心中竟有些失落。

  「小姐不是說……這件事情不讓襄王知道嗎?怎麼現如今又要和襄王扯上關係了?」

  她囁嚅著問道,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她還以為林拾一做這一切,就是為了韜光養晦,等到時機到了之後,再對付赫煜寧。

  沒想到竟然是給赫煜寧養了這麼一整個助手。

  見錦葵的神色微微變化,林拾一有些詫異,敏銳地覺察到錦葵心中的難過和失望。

  她道,「怎麼?你不願如此?」

  「小姐的事情,奴婢不敢幹涉,只是奴婢還以為……還以為小姐心頭也有一點點的恨襄王,讓丞相府變成了那樣。」

  她緊緊攥著手中的信封,說起過往的事情來,又紅了眼眶,圓潤的鼻尖微微抽動,有些發酸。

  林拾一啞然,倒是一時之間,是忘了錦葵對赫煜寧的幾分恨意。

  她有些犯了難,這樣的事情,她向來不擅長處理,更何況還是牽扯到了人命的事情。

  沉吟片刻, 她緩緩嘆了一口氣,握著錦葵的手,道,「錦葵,許是我薄情,我也可惜丞相府中的事情,可是我無法牽扯他們的仇恨之中。」

  「可……老爺和夫人對小姐這麼好,小姐難不成就不會心有不安嗎!」錦葵睜圓了眼,噙著淚水,輕聲說道。

  末了,卻又覺得自己說此話太過放肆,聲音壓低了些。

  林拾一心中倒也不惱,知道錦葵心中所思為何。

  她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緩聲道,「錦葵,你這孩子就是太過善良……可就算是如此,丞相也曾害死了梧琛的爹娘,讓他全家喪命,這事情說起來,又是誰的對錯?」

  錦葵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回想赫梧琛平日裡溫和待人,彬彬有禮的模樣。

  縱然第一回見到她的時候,還曾因為自己是丞相府中的人心生敵意。

  可是末了,倒也是平常普通的對待,沒有再多說什麼。

  這樣的孩子,卻因為父母雙亡,身上背負著皇宮的通緝而無法出門,難不成這一切,都是他該得的嗎?

  錦葵說不出話來。

  「你跟著我,便也學著我一樣,關照該關照的人,不管不該管的事情,也只有這樣,才能好好的在這世上活著,不必徒增煩惱。」林拾一低聲說道。

  在古代的這麼多事日,她已經多了幾分人情冷暖。

  過往二十一世紀,這本就冰冷的年代,哪裡有這樣多的情愫。

  聽得此話,錦葵才重重地點了點頭。擦了擦面容,轉身離開了。

  林拾一長嘆一口氣,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只覺得心中感慨萬千。

  風吹草動,樹梢搖晃,枝葉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林拾一猛地偏過頭去,看著那陰翳的樹林之中,陽光透過縫隙穿透。

  隱隱約約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揉了揉眼,她只當自己看錯了,並不理睬。

  寒禹本就對這件事情格外上心,本以為今日赫煜寧會讓他去崇益莊送信,卻沒有想到等了一個上午,卻沒聽到赫煜寧的任何命令。

  回過神來的時候,錦葵早就已經從玩鬧樓回來了。

  「如何?」林拾一正在小廳堂中用餐,見錦葵回來了,趕忙起身問道。

  身側的赫煜寧瞥眼,手中的筷子微微緊了緊,卻也不說什麼。

  「瑤光……他說要再考慮一下,說他們本還沒有打算和皇家的人結交關係。」錦葵頓了頓,見赫煜寧也在場,神色有些不自然。

  這句話倒是好生狂傲,卻也附和瑤光那性子。

  青羨本是最不以為意的,反正襄王府也不缺崇益莊有一個地方的關係,聽得這句話,冷笑一聲,譏諷道,「怎麼,不過就是一個崇益莊罷了,還當自己是個什麼人物?」

  林拾一記得自己在信上已經說的夠清楚了,瑤光必定能夠明白孰輕孰重。

  不過如今他說這句話,八成就是因為心中不滿的赫煜寧罷了。

  赫煜寧不以為意,伸手將林拾一拉回了位置上,淡淡道,「先吃飯。」

  林拾一不敢再說這句話,老老實實地坐在他身邊用膳。

  瞥眼,卻看赫煜寧一身蟒袍,頭髮高束,金色白玉的高冠晃眼。

  「不是昨兒才入宮嗎,今日怎麼還穿蟒袍?」她疑惑不解問道。

  「宮中有事。」赫煜寧道。

  宮中有事?

  林拾一心中一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緊張道,「不對啊,平日裡公里有什麼事情,赫煜夙也不會叫你過去,如今忽而叫你入宮,是什麼事情?」

  她雖然對朝政的事情不甚明白,可是對於危險卻總是能明銳的感覺道。

  赫煜寧抬起頭來,拿出絹帕,擦了擦嘴角,喝了一口清茶,才道,「不知道。」

  「不知道?」林拾一瞪了他一眼,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若是不知道,那你不入宮就是了。」

  「不入宮,當縮頭烏龜不成?」赫煜寧失笑,知道她是在但有自己的安危。

  伸手,撫摸著她柔順的長髮,緩聲道,「不必擔心我,若是真有什麼,我自有辦法。」

  「辦法辦法,你到底有什麼辦法也不告訴我。」林拾一長嘆一口氣,末了,卻也不能說什麼。

  赫煜寧要做的事情,總是如此神神秘秘的,讓她捉摸不透。

  她等了一個下午,還好在臨近晚上的時候,赫煜寧從宮裡回來了。

  聽得此話,林拾一趕忙跑向了王府的大門,正看馬車停在門口。

  赫煜寧從馬車上走下來,神色已經是風輕雲淡,只是頭上的頭冠被拿下來,墨色的長髮披散而下,只是隨意的拿著一個古木簪子別了起來。

  「如何?」

  林拾一走上前去,一把抓著他的袖子,緊張道。

  赫煜寧啞然,沒想到林拾一竟然等候在門口,微微一笑,將她摟著道,「難為你這樣擔心我,竟然還在門口等我。」

  「我還不知害怕你出什麼事情?赫煜夙不曾刁難你吧?」

  赫煜寧啞然失笑,搖搖頭,將她的手緊握著,朝裡面走去。

  「他如今還沒有這個本事。」他如是說道,言語之中,雖然帶著幾分厭煩,卻也有些得意。

  正巧,二人剛剛走入大門,就聽得後面傳來一聲驚呼。

  「我來送信!」

  那聲音熟悉,林拾一昨兒才剛剛聽到。

  回過頭去,見小翼臉色漲紅,滿頭大汗地喘著氣,站在外頭,「我來送信給……襄王。」

  「見到王爺還不跪下請安?」身旁的侍衛見小翼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不悅地問道。

  手中的長槍捏的嘎吱作響,不知是不是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情緒也變得格外的不好。

  小翼瞥眼看著那侍衛,心中並不害怕,道,「我若不讓襄王先看到我,給誰請安?給你不成?」

  「你……」侍衛瞪眼,沒想到小翼如此伶牙俐齒。

  「小翼,進來吧。」彼時,林拾一開口道,見小翼依舊是如此膽大,倒是覺得有趣。

  側目看著赫煜寧,又道,「這是瑤光身邊的人。」

  赫煜寧冷哼一聲,一聽是瑤光送來的信,不為所動。

  「林姑娘,參見襄王。」小翼趔趔趄趄跨過門檻,卻是先喊了一聲林拾一,繼而又給赫煜寧請安。

  林拾一扶額,這個孩子還有些脾性,也好在赫煜寧並不在意這些。

  「你老闆說什麼了?」她問道,見小翼面色紅潤,顯然昨兒落水的事情並沒有影響到他的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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