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機靈
更何況，來的人都是名流。
她腳步穩當而輕快，朝著那小門過去。
「等會兒唱戲的時候，你從側走，我從後走，一定要趕在他們點火之前把線轉過去！」
身側隱約傳來了兩聲嘀嘀咕咕的聲音，林拾一微微一愣，明銳地側過頭，心中警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一閃身躲在了身後的假山後頭，她側目看去。
忽而見兩個穿著侍衛服裝的人，正低著頭籌謀著什麼。
「那個老闆看起來年輕，可是做人奸詐的很，到處都是侍衛，剛剛我進來的時候，還發覺地上有些機關，你可要當心。」當中身穿銀白色侍衛服裝的人如是說道。
另一個侍衛身穿著寶藍色的衣服，身形瘦削高挑吧，背對著她，頭髮高豎。
林拾一攢眉，心中一緊，聽二人說話如此不懷好意，當真是在謀劃什麼壞事。
「等到戲台子上了場，你就到女眷的地方去……也只有你能辦了，我將點火的人打暈，等到時候到了，你再逃出來！」
身穿銀色衣服的侍衛嘻嘻一笑，低聲說道。
點火？女眷？
林拾一登時想明白了什麼，冷下了臉——都說樹大招風，果不其然趁著今日詩會的時候，就有人要開始動手腳了。
「唉！什麼人！偷摸……」倏地，身後忽而傳來熟悉的聲音，清叱聲帶著幾分不悅。
林拾一猛地回過頭去，看清楚眼前人竟然是一手綁著腰帶的小翼，羞紅了臉盯著她。
她忙伸手，一把將他的嘴巴捂住，拉扯在了身邊，面色陰沉，「別說話。」
小翼嚇了一跳，自然是不敢多說什麼，撇過頭去。
前頭二人聽到了聲音，微微一驚，「誰？」
知道有人聽到了說話，不免警覺起來，臉上閃過一絲殺意，緩緩地朝著林拾一那兒看過去，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
林拾一的心提了起來，藏在袖子裡面的刀刃倏地落下來。
左右沒有退路，她已經準備好對付二人了。
小翼瞪大了眼睛，看著後頭二人朝著這裡走過來，手中已經若隱若現握緊了匕首，又抬頭看了看林拾一，心中惶惶。
這兩個人儼然就是要來殺人的，若是林拾一一個人，又是這樣的身材，如何能夠對付二人？
思忖片刻，小翼忽而靈機一動，扭動著身子要離開。
可是林拾一的力氣太大，他根本無法掙脫。
末了，瞅著周圍，咬了一口林拾一的手。
林拾一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這個孩子在想什麼，就看到一個身影跑了出去。
「這裡沒路了！」小翼抬眼看著二人，挺起了胸膛，倒還毫不畏懼，帶著孩童一般的笑意，「這裡還有點東西沒有處理好，老闆馬上就過來了。」
「你在幹嘛？」二人停住了腳步，當中印白色衣服的侍衛惡狠狠道。
「我……我尿尿啊，怎麼了？可別告訴老闆啊！」小翼臉色閃過一絲驚慌，倒是真的演起戲，可憐兮兮地看著二人。
二人一聽瑤光馬上就要過來，相視一眼，在上下打量著笑意，臉色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轉身一言不發便離開了。
小翼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半晌，鬆了一口氣。
回過頭去，又看到帶著面具的林拾一，撅起嘴來，嘟嘟囔囔道，「怎麼又是你，我偷偷在裡頭撒尿，你可是嚇死我了。」
林拾一啞然，看著小翼這個頑皮模樣，想來到底還是個孩子。
可是想到他方才的舉動，總歸是有些後怕。
伸手狠狠地朝著那孩子的手上一打，道，「方才你跑出去可是給自己引火燒身，你知道嗎？這兩個人若是要動手怎麼辦？」
「我不怕他們，我想著他們一定是在商量什麼壞事。」小翼搖頭晃腦道。
林拾一一愣，「你怎麼知道？」
「老闆前些時候就說了， 好像有人要對崇益莊圖謀不軌，這種事情已經在玩鬧樓發生了，他說今日必定是有人要搗亂。」小翼幽幽嘆了一口氣。
說起瑤光，臉上閃出幾分羨慕的神色，「老闆真的好厲害啊，玩鬧樓有一天來了一個鬧事的，三兩下就被老闆給打出去了！」
林拾一扶額，沒想到小翼如此崇拜瑤光，可是末了，回想起二人說的事情，心中不免警覺。
「帶我去找瑤光。」她沉聲說道，推了一把小翼，「還有，你這孩子若是沒事，今日就跟著瑤光或者開陽，別到處亂跑，當心外人！」
小翼一愣，有些莫名，見林拾一說這句話又像是關切，又像是嫌棄一般，望著前面帶路，一面不悅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啊，為何敢這樣叫老闆？看起來奇怪，還要帶著面具，莫不是什麼怪物？」
到底是童言無忌，林拾一哭笑不得，一時半會兒也不好和小翼解釋這麼多，只是腳步匆匆地，從廳堂後面的苑子找到了瑤光。
瑤光正在那兒和幾個貴客說話，那貴客衣著華麗，看起來不是一般人。
林拾一一改方才的神色，雖然帶著面具去，卻依舊是挺胸抬頭，緩緩朝著他們走去。
「表弟。」她沉聲說道，走到瑤光身邊，「方才沒見到你。」
「表哥……哦，難怪，方才我看到了姜老闆。」瑤光瞥眼，看林拾一走來，行雲流水地說道。
聽得此話，看起來眼前這個男人便是姜家的現任當家——姜裴。
「久仰姜老闆大名。」林拾一走上前來，微微頷首道。
姜裴面色閃過一絲詫異，到底自己當上姜家的當家也沒有多久，為何林拾一就知道自己的名字。
「怎麼…這位是？」姜裴神色有些訕訕，或許是因為姜老爺老來得子的緣故，格外的寵溺，故而性格也頗為軟弱。
不過他看到林拾一的面具，委實是被驚了一跳。
「這位是我的遠方表哥，林沉，這幾日在京城遊玩，家中做些藥材生意的。」瑤光趕忙說道。
林拾一頷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姜裴的動作神情變化，卻看這個人動作畏畏縮縮的樣子，很難想像他便是管理一整個姜家的人。
「不好意思，姜老闆，我聽聞姜老闆是做大事之人，本來早該去拜訪的，奈何我的臉……早些時候因為燒傷毀容了，面具沒有做好，便不敢出門了。」
姜裴不好意思笑了笑，倒也沒有在意林拾一面具的這件事情，只是撓撓頭道，「只是林公子說的應當是家父，家父最近身子骨有些不好，閉不見客。」
「我從滄州過來，認識一個朋友，聽聞之前和姜老闆做過對子，夸姜老闆文采斐然。」林拾一若有所思道，「姜老闆的文采，能和姜家的家業一較高下了。」
瑤光攢眉，側目看著林拾一，好像自己聽錯了話一般。
卻看林拾一雖然帶著面具，看不清楚神色，可說的話就好像是真的一般。
哪來的什麼滄州朋友？
可姜裴卻身子一僵，面帶喜色地指了指自己，高興道，「當真是如此？」
林拾一頷首，勾起嘴角，「我朋友是鄉試頭名，應該不會說錯。」
「林兄，聽得此話，當真是太高興了。」姜裴笑著說道，走上前伸手想拍拍林拾一的肩頭。
可是猛地又覺得這個動作並不文雅，趕忙停住了動作，輕咳一聲，微微作揖，故作謙虛，「真是謬讚了。」
「本人對於作詩倒也是略懂一些，若是能和姜老闆對對子，當真是好極了。」林拾一含笑道。
姜裴張了張口，面色閃過一絲尷尬，忽而眼珠一轉，回過頭去看著周圍人山人海，道，「既然如此，我有幾個翰林院朋友也在此處，不如林兄等我一會兒，我去喊他們過來。」
說罷，一轉身就匆匆走了。
「你什麼時候和什麼朋友一起對對子了？」看著姜裴歡天喜地的離開，瑤光瞠目結舌。
林拾一輕笑一聲，微微擺了擺面具上飄搖的羽毛，道，「我聽聞姜裴平日裡喜歡附庸風雅，平日裡雖然沒怎麼讀過書，但是很喜歡在茶館裡面和人家吟詩作對，那些翰林院中的學士等人因為姜家的緣故，也不曾和他的計較什麼。」
「所以你準備借著姜裴，認識翰林院的人？」瑤光啞然，半晌，豎起了指頭，「當真是妙。」
「別說此事了，如今戲台子馬上就要出事了，既然你已經知道今日可能會有亂子，為何不早些告訴我？」林拾一臉色一便，攢眉說道。
瑤光一愣，面上閃過一絲訕訕，悶聲悶氣道，「我以為我已經準備的萬無一失了，主人是在什麼地方發現了什麼？」
林拾一將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的瑤光。
瑤光大呼不好，驚得有些臉色煞白。
「戲台子左邊都是今日女眷坐著的地方， 那場戲場到中間要放花的，那煙花的引線早就已經準備好藏在周圍的盆栽下了，到時候只要從戲台子旁邊點燃就能夠引燃了！」
「有人將煙花藏在了女眷坐著的地方……或許就是當中的盆栽，若是到時候煙花要從那兒放起來就完了。」林拾一聽得瑤光說此話，當下便猜出了那些人的作為，「趕緊去將最前面的引線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