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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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往母妃生病,我亦是如此對她。」他挑眉,淡淡開口,說起往事來,眉眼微動。

  母妃?倒是鮮少聽說過赫煜寧說起自己的親人來。

  林拾一頷首,嘆了一口氣,倒是多了幾分羨慕,「真好啊,我過往生病,也都是一個人吃藥打針。」

  說起來,在現代的時候,做特工的哪裡會沒有個傷痛。

  組織可不會因為自己只是一個女人就特殊對待,遇上麻煩是了,自己隨便找個地方包紮包紮便是了。

  「這麼說來,你倒好像是孤苦伶仃生活了許久。」赫煜寧道,神色有些複雜,又想起她喝醉的那個晚上。

  手中的滿滿的一勺湯藥,倒回去了一半,才遞給林拾一喝下。

  口中迴蕩著那藥味的苦澀,林拾一隻能捂著嘴巴,防止自己將那湯藥嘔出來。

  「孤苦伶仃……倒也算是吧,反正這麼多年,我一個人習慣了。」她如是說道,「反正做我們這一行的,不是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嗎?」

  「如此看來,你該改行了。」赫煜寧聽的她說起此話,不由分說地便打斷了。

  林拾一嘆了一口氣,看著那黑漆漆的湯藥,又看赫煜寧不容拒絕的神色,只能認命地張開了嘴。

  末了,又擰巴著眉頭,可憐兮兮地望著赫煜寧。

  「這藥就是折磨人。」赫煜寧垂簾,無奈看著她這番模樣。

  放下湯藥,回過頭去正望見房間的小方桌上正擺放著一盤蜜餞,便讓人拿來了。

  從中擇了一個小小的甜果兒,放入林拾一的口中,「合著這個吃,便不苦了。」

  林拾一含著蜜餞,塞入腮幫子內,笑了一聲

  「笑什麼?」赫煜寧見她有些出神,要將湯藥餵入口中,問道。

  「沒什麼,只是沒想到你這麼會照顧人,當真是我賺到了。」林拾一含笑道,因為留在口中的蜜餞,倒是讓這個藥買有這麼苦澀了。

  末了,卻又不忍讓赫煜寧如此餵她,索性不由分說地要坐起身來。

  她支撐著身子,勉強坐起來,不由得赫煜寧責怪什麼,一把將湯藥拿了過去。

  「我自己來吧。」

  說罷,不等他說什麼, 便端著碗,一口給喝乾淨了。

  赫煜寧靜看她這般飛快的動作,沒想到自己難得想要照顧人,卻有人不太領情。

  林拾一和乾淨了那湯藥,苦澀的味道就連口中的蜜餞都攔不住,乾嘔了兩口,趴在床沿上憋紅了臉。

  看起來自己確實是有些高估自己了。

  赫煜寧起身輕輕順著她的背,又命人端來了溫水餵她喝下,見林拾一的面色微微恢復了平靜,才扶著她躺下,「睡吧。」

  他緊盯著林拾一的變化,只是臉上通紅的水痘看起來滲人,可如今卻也什麼都看不出來。

  林拾一記得赫煜寧所言,嘆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臉上的水痘,低聲道,「若是今日我沒有發痘該怎麼辦?」

  「別多想。」赫煜寧低聲說道,「我就在此處看著你。」

  他揮了揮手,熄滅了蠟燭,夜色之中,只看得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正偷偷地上下打量著她。

  伸手合上林拾一的眼睛,他微微攢眉,「趕緊睡。」

  「知道了知道了。」林拾一悠然說道,反倒是在此時,自己變得冷靜了許多。

  聽天由命的時候,人總會冷靜許多。

  耳畔傳來輕微的呼吸聲,林拾一知道赫煜寧並未休息,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借著餘光,看見他靠在床頭,正望著窗外。

  往昔,總是錦葵坐在此處陪著她。

  林拾一心中微動,想來赫煜寧可是堂堂襄王,從來都是旁人服侍他,哪裡有他這樣「服侍」旁人的時候?

  「等到明日,小心有人傳出去堂堂襄王竟然對女人這樣『卑躬屈膝』的,你就不怕被笑話嗎?」林拾一終究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這事兒若是放在現代倒還挺正常的,只可惜如今地方不同。

  赫煜寧輕哼一聲,像是有些輕蔑一般,聽林拾一說的此話,覺得好笑。

  「本王自己的人,如何對待,還需旁人多說一二?」

  他向來說話做事都不懼旁人指指點點,更何況,旁人也沒有這個膽子指指點點。

  林拾一失笑,想來也是如此,自己當真是瞎操心了。

  打了個哈欠,終於有了困意。

  翻了個身,沉沉的就睡去了。

  暗夜之中,就連外面的蟲鳴聲,也漸漸消失。

  赫煜寧睜著眼望著天邊殘月,毫無睡意。

  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樣夜夜看著窗外的明月盈虧,徹夜未眠。

  眸中流露出幾許擔憂的神色,方才在林拾一面前,他依舊保持著最後的冷靜。

  可是背對著她,卻也再忍不住,心頭開始顧慮起種種事情。

  倘若這丫頭當真有個好歹……

  赫煜寧的思緒斷了下來,他當真是不知道自己會如何。

  起身走到房間外,外頭的月光清澈,隔著苑子不遠處便是清澈湖面,如今波光鄰里,倒映著月光,宛若水晶一般清靈。

  赫煜寧眉眼清冷,望著一處波光,思緒萬千。

  「主子,您早些休息吧。」

  身後傳來青羨輕輕的聲音,他一直守在門外。

  「不必。」赫煜寧淡淡道,收斂了眸光,「這幾日不必呈上帖子了。」

  「可……」青羨一愣,沒想到赫煜寧會為了林拾一的病情而拒絕這些時日送上門的帖子。

  末了,只能點頭應允了。

  小心翼翼地退了回去,青羨心頭百感交集。

  「主子當真是會為了林姑娘而推開所有的事情,看起來這次是心中著急了。」他坐在石桌上,同坐在一旁的寒禹低聲道。

  寒禹打了個哈欠,掰扯著手中的花草,倒是不好奇,「這有什麼奇怪,難不成你一早沒有看出來主子對林姑娘有多好?」

  錦葵冷哼一聲,倒是不想說話。

  雖然她已經接受了林拾一便是赫煜寧的人這一回事,卻還是心頭幾分恨意,「小姐自有小姐的想法,她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被收買的人。」

  「收買?若是當初沒主子的幫助,林姑娘早就死在了薛府的地牢裡面了!」青羨挑眉,有些不悅錦葵如此態度。

  翻了翻眼皮子,錦葵不願多說什麼。

  總歸是不願林拾一長久的留在王府之中。

  赫煜寧守在房間裡面,三人便等候在外面。

  今日的襄王府,當真是沒有幾個人睡得著。

  林拾一夜半開始便翻來覆去的輕聲嚶嚀,覺得渾身滾燙如火燒。

  如此場景,像極了那年的熊熊烈火。

  她在夢魘當中,身體上的苦楚更甚,不由自主的便低聲啜泣了起來。

  「拾一。」赫煜寧站起身來,看著林拾一微微發抖的身子,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為什麼要背棄我。」她低吼著,緊緊抓著被子,聲音喑啞,帶著恨意。

  攢眉,因為臉上的疼痛,又伸出手來,慌忙地在臉上和身上抓撓著什麼。

  赫煜寧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卻被她一把反手抓住。

  尖銳的指甲刺入了他的手臂,留下一道道紅痕。

  「我從未對頭領有過二心,因為他人陷害,你們便要殺了我,這是為何?」

  她又說起了多年的事情,只是如今,更像是在烈火當中,絕望的怒喝。

  赫煜寧冷下臉,知道她對往事的恐懼還遲遲未散。

  可是更讓他惱怒的,是林拾一身上滾燙的體溫。

  坐在外頭的錦葵聽到聲音惶恐而來,點燃了燈火。

  幾個侍女趕忙沖入了房間裡面,一抬頭正看赫煜寧正緊緊握著她的手,面色陰沉,宛若地獄的修羅一般。

  他手掌冰冷,也正是因為如此,才發覺林拾一的手掌燙的嚇人。

  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惱意,面對病痛,竟是這般的無可奈何和無助,心頭的殺意漸起,若是殺了幾個人能讓林拾一恢復如常,他倒也不介意去做那死後入地獄的事情。

  「打水來。」

  回過頭去,他冷聲說道,瞥眼看著身後的侍女,順手放下了床簾。

  伸手,不有分手地便直接解開了林拾一衣服。

  錦葵的動作飛快,將冷水放在床位,抬眼看著赫煜寧,欲言又止。

  低頭,正好看到他解開了林拾一的衣服,薄薄的絲綢裡衣已經被汗水濡濕,因為不停地在夢中翻動著身子,有些許水泡被蹭破了,紅色的血水印在上面,格外滲人。

  「小姐……」錦葵驚慌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望著林拾一身上的斑斑點點,心頭不已。

  「毛巾。」赫煜寧淡淡說道,瞥眼看了看錦葵,道。

  錦葵沒有多想,手腳飛快地擰乾了毛巾,倒也忘了自己心中如此痛恨赫煜寧,將毛巾遞給了他。

  「王爺,讓奴婢來吧。」

  身後的王府的侍女才打了水跌跌撞撞而來,不敢讓赫煜寧親自動手,在後面輕聲說道。

  可赫煜寧並未回應,依舊是動作飛快,站在林拾一的床前,來開她的衣服,輕柔地將冰冷的毛巾敷在上面。

  他早該有所察覺,只是喝下了湯藥之後,感覺到她體溫恢復了正常,才會沒有時時刻刻盯著。

  如今還未到寅時,她就發熱如此,之後還未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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