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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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只擔心那些女眷,便不必多想,這件事情只是林玄一人的過錯,我自然只針對他罷了。」赫煜寧淡淡說道,知林拾一這些日子身在曹營心在漢。

  雖然明白是人之常情,只是想起來,心頭還是有幾分不順。

  林拾一攢眉,聽得赫煜寧語氣越發的冷淡,抬起頭來剛想解釋,又看他不知為何已經甩袖離開了。

  「主子,今日可還要去刑場看看?」青羨帶著馬車早已經等候在門口,一見到赫煜寧臉色冷冷的走出來,低聲問道。

  心中有些莫名,竟不知赫煜寧的惱意從何而來。

  赫煜寧瞥眼望著那飄搖的絳紫車簾,淡淡道,「不必了,你派人去看清楚了便是。」

  說罷,大步一邁,便上了馬車。

  青羨頷首,領命上了車,又道,「若是林姑娘知道主子此番過去是打點丞相府中那些女眷的事情,想來必定是會感激主子的。」

  「感激?」赫煜寧冷哼,回想起方才林拾一的神情,只覺得有些不悅。

  只怕是如今她的心中,莫名的對自己多了幾分芥蒂吧。

  說來也奇怪,林拾一回到了房間之後,睡意便又湧上了心頭,一覺睡到了正午,一直到薛星柔來房間喚她。

  「阿姐,快起來吧,用午膳了。」她推了推還躺在床上的林拾一,低聲說道。

  林拾一緩緩睜開眼睛,揉了揉眼,猛地坐起身來,看著窗外太陽高照,3悶聲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都已經是正午了,阿姐快隨我去廳堂用膳吧,聽聞是大哥哥讓廚房買了許多滋補的,都是給阿姐的呢。」薛星柔搖晃著林拾一的手,如是說道。

  眼中忽閃,帶著幾分曖,昧的神色。

  林拾一啞然,剛想開口辯解幾句,可是又想到赫煜寧早晨時候那頗為冷淡的言語,索性不想開口說起他來。

  耐不住薛星柔的催促,她也只能換好了衣服朝著廳堂走去。

  今日赫梧琛正坐在廳堂之中,倒是一副欣喜的模樣。

  林拾一見狀,知道是為何,緘口不說,只看著桌上的佳肴珍饈,坐下便開始用膳。

  今日你可是看的真切了?」半晌,忽而聽得赫梧琛對著身側的侍衛開口問道,激動地幾乎是無法好生坐下吃飯了。

  那侍衛點點頭,又道,「是看清楚了,世子,那人確確實實就是林玄和他的兒子他們。」

  林玄和丞相府中的少爺都一起被問斬了!

  「既是如此,那丞相府中的人便都已經死的死,走的走,終於是給爹報仇了!」赫梧琛長吁一口氣,似是釋然。

  小小的年紀,眉眼之中,全然都是大仇已報的快意。

  林拾一聽得此話,手中的筷子一抖,沒有拿好,掉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眾人疑惑,側目看著她,卻看她頗為尷尬地擺擺手,只低頭將碗中的湯一飲而盡,起身道,「我吃完了,你們繼續吃吧。」

  說罷,再不理會旁人說什麼,匆匆地便離開了。

  不僅僅是林玄,還有林炎他們都一起被問斬了!

  林拾一腦中轟鳴,只覺得混亂不已。

  自己本以為林炎他們還能逃過一劫,卻是低估了赫煜夙的狠心!

  「怎麼會這樣……」她長嘆一口氣,頗為懊惱,若說起來,這件事情和林炎又有幾分關係呢?

  恍恍惚惚一直到了下午,一直到侍女在門外喊了好幾聲,林拾一才小聲地應答。

  「林姑娘,主子回來,讓您過去書房一趟。」那侍女走上前來,低聲說道。

  赫煜寧如今又要來說什麼?

  林拾一心中惶惶,一會兒想到林炎的死當真是不甘,一會兒又想到林玄已經死了,那薛稚芳該如何是好。

  心中紛繁複雜,林拾一卻又想到早上赫煜寧和自己的幾分誤會,不想讓他一直誤解著,便起身緩緩朝著書房走過去。

  外頭的風大,她只穿了一件鵝黃色的小披風,深吸一口氣,只感覺那冰冷的氣息便鑽入了身體之中,鬧騰不已。

  書房的門還是關著的,林拾一微微攢眉,走上前去,剛想敲門,忽而聽得裡面傳來赫梧琛的聲音。

  「這件事情不就是林姐姐去做的嗎,我還以為林姐姐也是一樣的厭惡丞相府中的人。」

  林拾一屏息凝神,停住了腳步,側耳聽裡面說話的聲音。

  「可是今日我說起林玄被斬了,林姐姐卻好像是心不在焉的樣子,明明便是有些憐惜那丞相府中的人!」

  赫梧琛年紀尚曉,只是林玄是他的殺父仇人,自然是眼中容不下沙子。

  林拾一有些懊惱,自己今日在他們面前表現得太過明顯。

  末了,卻聽得裡面傳來赫煜寧淡淡的聲音。

  「此事,林玄同你我之間的仇恨,本不同她相關,她是局外人,自是不必將她拉扯進來。」

  「可……」

  「既然林玄已死,此事便不必再耿耿於懷一些細枝末節了,你該知道,成大事者,最不該在意這些不相干的事情。」赫煜寧打斷了赫梧琛的話,腳步緩緩走上前來。

  「再者,我自是相信她不會做出什麼,如今傷神本是人之常情。」

  林拾一沒想到赫煜寧經還會為了她說話,倒是心中多了幾分感動,就連晌午的幾分怒氣也都消失殆盡了。

  二人一邊說一邊走到了門口,等到推開門送走了赫梧琛,林拾一才送一側的角落裡面小心翼翼地貓著腰走出來。

  抬眼,卻正對上了赫煜寧的眼眸。

  「躲著做什麼。」赫煜寧挑眉,明知故問。

  林拾一擺擺手,勉強一笑,便閃身走入了書房之中。

  回過頭去,正看著赫煜寧走來,便趕忙道,「你說同我有什麼事情說?」

  赫煜寧啞然,見她這般模樣,倒像是心情好了許多。

  赫梧琛說起林拾一今日的反應的時候,他還以為她要消沉好一陣子。

  將一張紙放在林拾一的眼前,赫煜寧道,「這個是地址,你好生收著。」

  「什麼地址?」林拾一有些不解,打開了那紙張,正寫著是城郊的一處宅子。

  赫煜寧輕嘆一聲,言語之中,就像是妥協了一般,道,「是那些女眷的。」

  「什麼!」手指倏地用力,那紙張被捏的皺褶,林拾一猛地抬起頭來,有些難以置信,「怎麼會,她們都沒有走?」

  「薛稚芳是國公之女,而今國公隨逝世,可到底國公府中的人還在,這幾份薄面,他們自是要給的,沒有人會給她派遣出京城。」赫煜寧高深莫測地說道,望著林拾一越發震驚的面容,心中閃過一絲笑意。

  林拾一深吸一口氣,沒想到薛稚芳當時在大獄之中所說的話是真的。

  聲音微微發抖,不可置信道,「那……再不會有人追究了嗎?」

  「既我已經給了你地址,自是因為此事不再有後顧之憂了。」赫煜寧頷首,瞥眼望著林拾一,卻忽然見到她只不過身穿薄薄的外披罷了,面色微微一變。

  走至她身後,拿起了身上的披風,不由分說便披在了她肩頭。

  「若是你不好生披著,明日便不必去了。」

  他知道林拾一要說什麼,搶先一步打斷了她的話。

  林拾一啞然,只能任由赫煜寧緩緩地將那披風披在肩頭,前側,卻又不徐不緩地將那領口系好。

  她紅了臉頰,見赫煜寧的面容近在咫尺,心中撲騰直跳,倒有些喘不過氣來。

  平日裡倒也不是沒有見過赫煜寧,只是這樣湊近,卻像是能夠感覺到他輕微的呼吸,只覺得渾身像是僵了一半,一動不敢動。

  許久,才聽得赫煜寧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來,「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抬起頭來,正看著他雙手環抱,站在一側,眼中隱忍的笑意。

  林拾一輕咳一聲,也顧不得鬥嘴,趕忙便朝著門外疾步走出去。

  心中,卻是越發的感動。

  翌日一早,她便上了馬車,去往了薛稚芳的宅子之中。

  宅子坐落在京城的郊區,那裡人少,也算是安全隱蔽。

  房子低矮,上頭的屋頂瓦片是青黑色的,已經有些老舊,只是看起來還算是堅固。

  暗黑色的大門上頭的銅環早已經剝落,露出了黑色的腐朽的鐵片,發出了難聞的鐵鏽味。

  林拾一輕咳兩聲,走至門口,敲了敲門。

  許久,才看見門緩緩打開,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正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試探地看著外面。

  「錦葵!」她驚喜地喊了一聲,沒想到錦葵也留了下來,心中欣喜。

  聽到有人喊了自己,錦葵嚇了一跳,可是回過神來,才發覺這個聲音格外耳熟。

  又探出了頭,錦葵才看清楚了門外面的林拾一,正笑臉盈盈地望著自己。

  見是林拾一而來,錦葵心中一驚,揉了揉眼,以為自己看錯了。

  等看清了,茫然地一把推開了門,一把抓住了林拾一的手,感覺到是真切的存在,錦葵才哇的一聲,竟是哭出了聲來。

  「小姐!你來了!奴婢還以為這輩子再見不到小姐了!」

  她這一哭,倒也讓林拾一心中有幾分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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