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貞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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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拾一伸手握住薛稚芳的手,小心翼翼地服侍著,看著那陰冷的地面骯髒,唯恐薛稚芳觸及,拉著著墊在地上的外袍。

  紫蘇那裡受得了這樣的場景,一時之間紅了眼眶,眼淚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的滑落下來,口中嗚咽不已,「夫人啊,夫人!這是什麼罪過啊,您這樣慈悲心腸,為何會受到如此的對待啊!」

  她一哭,一眾的侍女也都跟著又落了淚,方才還好好的,而今又哭了起來。

  錦葵擦了擦淚水,抬眼,神色複雜地看著林拾一,心中微微一動。

  想到自己曾言說忠誠於林拾一,只要她不做傷害丞相府中的事情,可是如今丞相府變成這樣,全都是因為林拾一的緣故,只是如近林拾一也一同下了大獄,一時之間,錦葵心中卻不知該是何感想。

  珈藍一個人靜靜地擦著眼淚,也不說話,蜷縮在一旁,也不動

  聽罷此話,林拾一心中越發的羞愧,憋紅了臉,微微紅了眼眶,悶聲道,「是我的過錯,若非是我,事到如今,娘也不會在這個地方……」

  「罷了罷了,你這個孩子。」只是薛稚芳卻也只是嘆了一口氣,勉強拍了拍林拾一的肩頭,道,「我早已經把你當做我的親生女兒了,世上又作。

  瞥眼看著薛稚芳如此,已經是嚇得臉色煞白,環顧了周圍的景象,吸了吸鼻子,一言不發。

  「珈藍。」林拾一回過頭去,望著珈藍神色恍惚,心中擔憂,喊了一聲,卻看她緩緩過來,聲音淡淡,「小姐。」

  「別太擔心了。」林拾一頓了頓,望著珈藍如此神色,不知該說什麼好,憋了半晌,才說了這句話來。

  珈藍苦笑著搖搖頭,面色閃過一絲絕望,看著這暗無天日的大牢,只長嘆一口氣,纖細的手緊緊地抓著牢籠粗糙的大門,用力的摳挖,一直到指甲微微裂開,帶著幾絲血跡,「我早已經是說過了,我和大少爺,生了便是一處生,若是大少爺有個好歹,我自然也不會獨活!」

  「珈藍!」紫蘇抬起頭來,被珈藍的話驚了一跳,瞪大了眼道,「你竟然……」

  「事已至此,我還有什麼好隱瞞的!」珈藍恨恨道,深吸一口氣,「我只恨這個世道不公,來世我也換做官家小姐,也好有一日能夠安息!」

  珈藍向來貞烈,聽罷此話,薛稚芳久久不語,回過頭去看著珈藍,只道,「你們二人的事情,我早就已經知曉一二,你是個好孩子,正是因為林炎的緣故,故而你也不願離開吧。」

  聽得林炎的名字,珈藍恍惚了神色,末了,長嘆一口氣,再不做聲。

  大牢之中暗無天日,是不是還有蟲子老鼠出沒,眾人在此處不知過了多久,就連林拾一在迷迷糊糊之中,也好像是睡了許久,醒了幾回。

  最終一次,忽然聽得外面傳來鐵鏈索索啦啦的聲音,侍衛惡狠狠的聲音在此傳來的,帶著幾分不悅,「起來!給我起來!」

  還沒有反應過來,忽然便感覺一盆冰冷的水潑過來,驚得她趕忙起身擋住了在一側的薛稚芳,被冰水澆了一身。

  「幹什麼!」她有些惱了,狠狠道。

  「幹什麼,滾出來!我們大人要審問你們!」那侍衛扔掉手中的木桶,囂張道,還未等林拾一回過神來,就打開了牢門,走進來三四個侍衛,一人一隻手抓住了林拾一朝著外面走去。

  眾人見林拾一要離開了,驚恐的大喊,又看另外幾個侍衛竟然一人一手的抬起了薛稚芳,要讓她離開此處。

  「放肆!我娘生病了, 你們竟然這樣對付我娘!你們還是不是人!」林拾一見薛稚芳也要被被抓住問罪,登時便如同瘋了一般,厲聲喝道,不曾想到這大獄裡面的侍衛竟然連人也不配,一甩手,便推開了身側的侍衛,動了兩下手。

  幾個侍衛早就知道林拾一的身手不錯,也早有準備,一人一腳對準林拾一的膝蓋,踢了下去,林拾一一個趔趄,剛跪在地上,聽得「咔嚓」兩聲,低下頭去,看腳上已經帶身上了沉重的鐵鏈。

  她冷了神色,抬起頭來,緊盯著幾個侍衛,咬牙切齒。

  侍衛別過頭去,不願看她宛若地獄修羅一般的眼神,只將她強行拖走。

  身後傳來薛稚芳沉悶的咳嗽聲,林拾一心有不忍,想到薛稚芳必定是要被幾個侍衛粗魯對待,低下頭去,伸手,從懷中摩挲著什麼,低聲道,「你們當真要對我生了重病的娘親動手腳?」

  「大人的命令,輪得到你這個罪人來過問嗎?」侍衛厲聲道,聲音大的讓耳朵轟鳴。

  可林拾一覺得血氣都朝著頭上涌,忽然停住了腳步,伸手從懷中拿出了鐵鞭,朝著身後抓著薛稚芳的侍衛甩過去!

  幾個侍衛沒有想到林拾一身上還有武器,大吃一驚,抽刀出鞘,卻還沒有來得及,就感覺手中吃痛,大抵是已經斷了骨頭,抬起頭來,見林拾一眼疾手快而來,空中的鞭子快到看不見影子,一下又一下的砸落在身上,引得那侍衛驚聲呼叫。

  外頭的侍衛聽得聲音傳出來,趕忙衝上前來,見一個渾身濕透,戴著腳銬的瘦削女子,拿著手中的鐵鞭子,打的周圍的侍衛無還手之力。

  外頭等候的侍衛首領聽得聲音,趕忙過來,見此場景,冷了臉色。

  「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過去!」他側目,對著身旁幾個冷了神色的侍衛怒喝道。

  侍衛回過神來,趕忙抽刀出鞘對著林拾一招呼而去。

  林拾一可恨自己如今帶著腳銬,根本無法施展武功,眼看著人越來越多,怕這樣下去,薛稚芳也要受到牽連。

  一個閃身,冰冷的長劍便架在了脖子上。

  「拾一!」薛稚芳驚恐地大呼道,趔趄著跑到林拾一的身側,想要衝出去。

  「娘,別管我!讓他們來!」林拾一別過頭,冷眼看著那侍衛之中的首領——正是赫煜夙身邊見過幾次面的侍衛。

  侍衛總領見過林拾一,倒也聽說過林拾一的事跡,微微挑眉,冷笑道,「沒想到啊,不可一世的丞相之女,到了大獄裡面,竟然還是這樣的囂張, 看起來是從來都不會長教訓呢!」

  「對手無寸鐵的女人動手,原是你們也不過一群宵小,垃圾罷了!」林拾一冷哼一聲,唇舌反擊道。

  那侍衛變了臉色,咬牙切齒,握緊了拳頭,剛剛看到林拾一對付自己家的侍衛竟然這樣的順手,又想到自己家的侍衛如此沒用,怒意更甚。

  深吸一口氣,平息心中的惱怒,冷冷笑道,「好,既然你這樣的嘴硬,想要替你這個娘受罪,自然是聽你的。」

  說罷,揮了揮手,道,「將她送回去!把這個女子給我帶過來」

  幾個剛剛起身的侍衛得令,冷眼看著林拾一,恨得牙痒痒,林拾一聽薛稚芳被放過了,反倒是鬆了一口氣,回過頭去看著薛稚芳,「娘,你不必為我擔心!」

  話還沒說完,便忽然猛地一推,一個趔趄,朝著前面走去。

  越往前走,便越聞得血腥味濃重。

  林拾一緊咬牙關,低著頭一言不發,縱然沒有發出聲音,可緊蹙的眉眼和蒼白的面容,在侍衛首領看來,卻已經是林拾一服軟的訊號。

  他不動聲色地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想來不過也是個區區女子罷了,就算嘴硬,也只是一直死鴨子。

  林拾一心中懊惱自己顧慮不周全,沒曾想到自己到這個地方來,就連身子骨也不是自己的,區區幾下鞭子,便讓自己的額頭滲出涔涔冷汗,剎那間便濡濕了後背。

  「你不是很喜歡甩鞭子嗎?如今就讓你嘗個夠這個滋味,反正啊……也就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侍衛首領慢條斯理道,扶正了頭上的官帽,翹著腿坐在椅子上,望著林拾一那蒼白的不見一絲血色的面容,想著美人受虐,倒也是別有一方風味。

  「若是秋娘之中也有這樣的生意,必定是常常爆滿。」末了,又像是玩樂似的,偏過頭去對著身側的侍從玩笑道。

  那侍從勉強笑了笑,抬起頭來看看林拾一,有些訕訕,「大人,皇上要我們來過丞相府的事情……只是這女人看起來細皮嫩肉的,只怕是不經打啊。」

  林拾一的深思已然有幾分恍惚,抬起頭來只能模模糊糊望見那鞭子粗大,黑影閃過,打在地上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皮肉之間,便多了幾分痛楚。

  被捆綁在木樁子上,懸空的腳背已經感覺幾分溫熱的液體划過,林拾一垂下頭去,不用睜開眼便知道是傷口的血順著腿腳留下,滴落在地上。

  可恨自己竟然在這樣的地方被這等人如此羞辱,林拾一捏緊了拳頭,微微發抖。

  「死到臨頭了還犟,這個女人倒是有意思!」侍衛首領冷哼一聲,一拍桌子,瞥眼看林拾一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伸手示意行刑者停下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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