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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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一說,前頭帶路的侍衛臉色有些複雜地相互看看,對於林拾一的身份是什麼,雖然阿奶如此說,可也不知是真是假。

  又看唐禹並未出口反駁,他向來最是敬仰大聖女,看起來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半晌,好容易走到了唐家的廳堂。

  廳堂之中倒是並未受到攻擊,布置完整,氣派恢宏。

  族長和阿奶正坐在正中央,彼時族長已經使面色蒼白,有些癱軟地坐在椅子上,林拾一明眼看去,便知道族長許是得了什麼疾病,只是周圍這樣多的侍從,亦是不好開口。

  又想那老頭子這樣對待唐冉和唐雨嫣,便越發的不想多言了。

  「拾一,你回來了,可有什麼事情?」阿奶抬起頭來,看著林拾一身上沾染的血跡,趕忙開口問道。

  林拾一搖搖頭,回過頭去對著唐禹道,「城中的巫族的人已經解決清楚了,好在沒有傷害多少的百姓,你派人去清理吧。」

  唐禹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微微頷首,低聲道,「多謝。」

  林拾一擺擺手,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看著唐禹,說起來他到底也不算是壞人。

  「拾一,嚇死我了!」林時晴衝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林拾一,「我剛剛等著你好久,不知道你去了哪裡,也只能跟著他們在此處了。」

  「沒關係,倒是你,多虧了你,今日的事情才能順利。」林拾一笑著說道。

  「看起來,你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彼時,站在林拾一身後的一位老者厲聲開口道。

  林拾一回過頭去,上下打量著那個老者,面色肅穆,身穿著白色的長袍,雙手背後,嚴肅地盯著林拾一。

  「拾一,這是唐家的宗親。」身後的阿奶淡淡地說道,言語中帶著幾分不悅。

  看起來這個宗親好像對自己沒有什麼好感。

  「我早就知道那望月泉之中並不是什麼神明,自然是要做好準備。」林拾一回敬道。

  「你能知道,必定就是擅闖禁地,這可是大罪過!」宗親如是說道。

  眾人低聲附和,紛紛抬起頭看著族長。

  族長已經說不出話來,眼睛盯著林拾一,似是自在想著什麼,末了,別過頭去,並不多說。

  「但是說起來,那望月泉中也確實沒有神明,所有下去的聖女全都是被那怪魚給吃了。」彼時,又有一個稍微年輕的宗親開口說道。

  此話一出,倒也是有些人附和。

  眾人一時之間,爭論不休,一面說林拾一有罪,應當受罰,另一方又說林拾一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更何況還是大聖女的女兒。

  「城中的巫族人,若不是他們,這還要死多少的月族人到還不知道呢。」彼時,唐禹沉聲開口。

  有宗親冷哼一聲,不屑道,「到底是不是如此,我們也沒見到,你見到了嗎,將軍?」

  「我……」唐禹一窒,瞪大了眼,「這要什麼親眼所見?既然他們去了又回來,便是已經將事情解決了!」

  「如何解決的,誰又知道呢?」那宗親不悅地說道,「沒想到你竟將族人交給這樣不靠譜的人去保護,不就是在故意害我們月族嗎?」

  林拾一冷笑一聲,想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些人便是想要讓自己受到懲罰才痛快,便道,「城中百姓大多安康,若是不信,何必呆在你的溫室之中,出門看看便知道了。」

  宗親並不理睬林拾一,一個勁兒的要求嚴懲眾人。

  眾人一時之間爭論不休。

  一些本就贊同大聖女已經被除去月族之名的宗親,非要處罰林拾一等人,不僅僅是因為破壞了祭司,還有蠱惑聖女之罪。

  只那些本就對祭司之事存疑,或是自家女子已經作為聖女獻祭的宗親,卻相信林拾一所言,那湖中的怪魚本就不是神明,獻祭之說也不過就是一個妄言罷了。

  宗親之中,本就常年積怨,而今遇上這麼一件大事情,眾人都像是找到了一個機會似的,紛紛開始爭吵起來,偌大的廳堂之中的,人聲鼎沸,你一言我一語的,險些便要打起架來。

  「族長,你說吧,這件事情到底要怎麼做主?」末了,眾人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便回過頭去,將模樣齊刷刷地看向了族長。

  經此一遭,族長像是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樣子,而今陡然被眾宗親齊刷刷的看著,沉吟片刻,還是勉強集中了精神,緩緩站起身來。

  他素來就是一個嚴肅之人,又及其好面子,如何能夠在眾宗親面前丟人。

  緩緩走到林拾一的面前,族長抬起頭,渾濁的眼鷹隼一般,緊盯著林拾一,攢眉細看,似是在回憶著什麼。

  歲月流逝讓族長的身軀越發的佝僂,如今就算是拄著拐杖,卻依舊是顫顫巍巍,似是下一秒便要摔在地上。

  林拾一垂簾,對上族長嚴肅的眼,倒也並不畏懼,一想到便是他做主讓唐雨嫣和唐冉去送死,又看方才他對阿奶的那個態度,林拾一冷眼望著族長,抿嘴一言不發。

  「很好,這個樣子,還真是有幾分像她。」末了,族長卻如是說道,聲音沉沉,似是鬆了一口氣一般,轉過身子,緩緩坐回了椅子上,「沒想到我竟還能在有生之年,見到那不孝女的女兒!」

  「我本不想回來,之所以回來,也只是因為我想看看我娘生活過的地方罷了。」林拾一不悅地說道,到好像是自己回到月族便是為了貪圖月族的權利或是生活之類,翻了個白眼,瞪眼看著族長,雙手環抱,高抬著頭,「你放心吧,等到事情解決清楚了,我馬上就離開,一分都不久留!」

  「拾一……」阿奶一愣,緊皺眉頭,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蒼老的手,緊緊地握著那老舊的權杖。

  當年女兒離開的時候,不情不願,卻也是堵了氣而離開,如今難不成也要重蹈覆轍不成?

  抬起頭來,阿奶的神色閃過一絲凌厲,側目看著族長,卻忽然道,「這件事情,事關我們的女兒,本不該族長來定奪,若要說,便讓唐禹來決定吧。」

  眾人譁然,阿奶雖然不是族長,可是在月族這麼多年,又曾經是最受敬仰的大祭司,掌管祭司之事,說出的話,還是有幾分威嚴。

  唐禹微微一愣,有些詫異地看著阿奶,又看族長一時之間不曾反應過來,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氣紅了臉,渾身有開始微微發抖。

  阿奶氣定神閒,回過頭去看著族長,又淡淡道,「族長已經老了,早該退位了,本就已經今日祭祀結束之後讓唐禹接替,如今看起來也是時候了。」

  「你這個老太婆,我什麼時候說過!」族長似是看起來很是激動,聽罷此話,猛地站起身來,卻因為身體經受不住這樣的大動作,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出來的血絲明顯,眾人看在眼中,卻一一不敢開口。

  末了,有宗親卻不滿阿奶說如此,知道唐禹向來敬重大聖女,若是讓唐禹定奪此事,必定是要放了林拾一一條生路了,便看向唐禹,意味深長道,「總之,雖然她是大聖女的女兒,她也早就不是月族的人……」

  「放肆,你見大聖女在月族,早已成為了族人心中不可替代之人,誰給你的膽子說大聖女就不是月族之人了?」一側的另一個宗親不悅地說道。

  大聖女的身份可不一樣,當年多少占星祭司夜觀天象的,等來了那千年一遇的天降奇象。

  「這是上天的指示,無論是否違背我們最初的意志,也都是不可忤逆,沒準上天早就已經知道祭祀這件事情是無稽之談,特意派了大聖女前來告訴我們,怎奈你們愚不可及!」宗親如是說道,說起來也有幾分道理。

  畢竟唐雨嫣從小時候開始,便只想著離開月族,逃離獻祭。

  不過冥頑不靈的老者如何能夠聽信這樣的話,雙方也才剛說了兩句話,幾個人又開始爭吵的不可開交,一整個廳堂混亂一片,這會兒眾人忍不了了,吵著吵著便推推搡搡起來。

  「族長,看看現在吧,若你不作出定奪,這件事情沒完的。」靜靜地看著眼前紛亂的場景,阿奶見狀,側過頭去,淡淡地說道。

  看著族長拿著絹帕捂著嘴的模樣,緩緩平息了咳嗽,正長吁著大口喘,息,抬眼,頗為無奈的模樣,只是時不時眼神一直朝著林拾一看過去。

  嘆了一口氣,阿奶拍了拍族長的手,沉聲道,「這麼多年了,也該是你放手的時候了。」

  「你憑什麼要讓我退位?」族長厲聲說道,回過頭去看著阿奶,板起了臉。

  阿奶倒也不怕,面色嚴肅,緊盯著族長道,「眾人看在眼中,你的身體每況愈下,若你真的沒有老,為何祭司的計謀能得逞,為何巫族的人能夠進城?」

  「我……」族長語結,不知該如何辯駁,難以置信想來都是對他惟命是從的女人,如今竟然像是翻了天一般,「若不是當年你寵著她,護著她,唐雨嫣會逃跑嗎?會有今天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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