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心衰之症
「是嗎？可是我看起來，她也還沒到日薄西山的地步。」。林拾一沉吟片刻，忽又說道，帶著幾分遲疑。
抬起頭來看著赫煜寧的神色，唯恐他因為自己說的話而心中不悅，便又道，「我只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
「說給我聽聽。」赫煜寧淡淡地說道，縱然心中不喜赫煜夙，也不喜太后，倒也好奇是什麼緣故讓太后一瞬間就變得要撒手人寰
林拾一蹙眉，疑惑地看和赫煜寧的神色，可是看到他神色頗為淡淡，並未有什麼不妥，思來想去，才低聲開口。
「太后方才躺在床上同林玄說的話我都聽得了，她卻說想到了先皇，又想到了高昌的時候……」林拾一壓低了聲音說，敏銳地觀察到了赫煜寧的手略微有些握緊了那當中的扇子，微微蹙眉，便飛快地打住了話頭。
繼而，回想起太后的一言一行，「太后雖然才五十歲，不過患有心疾應當許久了，方才看著她喘，息困難，咳痰粉色而成泡沫狀，大抵是心衰之症。」
還是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太醫不知道這個病還是如何，總之並未看出來這是明顯的心衰症狀。
赫煜寧回過頭去，靜靜地看著林拾一，已經平復了深思，面色平緩，道，「既然你說如此，那應該如何用藥？」
「這其實倒也是簡單，不過是丹參、澤蘭、制半夏等活血化瘀的藥物飲用且可緩解，只是不知道這兩日太后的藥物是如何，這麼個簡單的病症竟然都查不出來，不知道太醫院的一些人到底是不是飯桶。」林拾一煞有介事地說道。
只是後面這一句，卻是 嘀嘀咕咕地說出來，唯恐赫煜寧以為她是在給太后說話而惱怒。
不顧赫煜寧卻也沒有多說什麼，輕嘆一聲，扇子輕搖，似是在沉思什麼。
「我知道你恨皇上，更何況太后還一直處處針對你，總是找人給你惹麻煩，我也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這件事情你就權當做不知道吧。」林拾一說罷，連忙同赫煜寧說道，「更何況，我自然是不能多說什麼，要是讓旁人產生懷疑，那我豈非更是危險？」
總而言之，只要是同皇家扯上關係的事情，大抵都不是什麼好事情，這件事情林拾一內心深有體會。
已經夜已深沉了，可是林玄還在太后的寢宮中沒有出來，不知在說些什麼。
林拾一揉了揉眼睛，再沒有說話，卻好像是滿腹心事的模樣。
只是剛剛看到了太后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樣，心中總是覺得堵得慌，到底太后沒有對自己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還頗為維護，縱然只是因為想要拉攏林家在宮中的勢力罷了，但也到底是真心待她。
想到如此，還是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又悶聲道，「太后也著實可憐，榮華富貴，過眼雲煙罷了，到最後還要忍受這般痛苦。」
赫煜寧聽罷，心中一動，只看著林拾一這番樣子，便起身淡淡道，「罷了，若是和一個婦人過不去，未免讓你覺得本王心胸太過狹義。」
他揮了揮手，示意青羨過來，將方才林拾一說的藥方透露了兩三味藥便罷，讓他找個好時機告訴太醫院，省得他們整日焦頭爛額的，唯恐腦袋落地。
青羨雖然不明白赫煜寧為何要這樣做，卻還是聽令下去。
林拾一心中頗為訝異，只看赫煜寧這般冷淡的神色，沉吟片刻，低聲道，「我還以為……你並不會將藥方告訴太醫院。」
赫煜寧也未在多說什麼，左不過，也是因為看到林拾一心有不忍，才因此動了惻隱之心。
太后的寢宮還是燈火通明，裡面的妃嬪一個也沒有出來，想來赫煜夙也在裡面，林拾一便不想進去。
「真是難為那些妃子了，只怕是都已經困死了吧。」林拾一打了個哈欠，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嘆了一口氣，悶悶地趴在桌子上頭，有些昏昏欲睡。
今日也太過鬧騰了。
赫煜寧緩緩起身，無奈地看著林拾一，拍了拍她，「起來，若不然去裡面坐著吧，夜裡風大。」
「我不想去看到赫煜夙和那些娘娘們，還要給他們行禮，還要說一些場面話，實在是煩死了。」林拾一悶悶地說道，轉了個身，頗為不悅。
赫煜寧輕笑，只是聽得她這樣厭煩赫煜夙，心中竟然頗為愉悅，不過卻還是道，「這會兒你還是別趴著了，等會兒又讓人說閒話了。」
說罷，看著那宮中左右，也沒有別的地方可是暫時休息。
如今時候不早了，他本還有一些事沒有處理，看樣子是不得不回去了。
和林拾一又叮囑了一番，赫煜寧才心中頗為擔憂地離開了太后的寢宮。
林拾一抬著眼皮看著赫煜寧離開，又打了一個哈欠，一陣冷風吹過，卻好像是惡鬼呼嘯的聲音，有些讓人瑟瑟。
她站起身來，攏了攏衣領子，才緩緩地朝著那前殿走過去。
當中，果真還是妃嬪都坐在那裡。
赫煜夙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估計也撐不住去睡覺了。
想到當皇上可真是好啊，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林拾一的心中幾百個老大不爽，看著薛稚芳也坐在外頭，便趕忙走了過去。
「林姑娘看起來有些疲倦。」一旁的宮妃說道，笑看著林拾一。
幾個宮妃瞥眼，冷眼看著林拾一，知道她是之前赫煜夙想要納入後宮之人，很是得太后喜愛，便別過頭去，以手撐著頭，疲倦的閉目養神。
只是太后這麼一遭，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好。
「拾一，若是累了，你就先回府中吧。」薛稚芳頗為心疼地看著林拾一， 輕輕地扶著她被風吹亂的頭髮。
林拾一嘆了一口氣，心中格外渴望薛稚芳趕緊讓她回去，也好不要呆在這些庸脂俗粉之中，那些眼神看起來像是要吃人一般。
不過有的宮妃聽罷，卻傳來了輕輕地笑聲，「本宮聽聞太后很喜歡林姑娘呢，若是等會兒想林姑娘了，這一來一回兒，也怕是來不及吧。」
說罷，頗為挑釁地看著林拾一。
林拾一冷冷地看著那宮妃，心中不悅，見她一身穿金戴銀的模樣，看起來位份應該不低。
薛稚芳聽罷，倒是微微有些不悅，聽得這些宮妃說話裡面帶刺，沉吟片刻，才道，「娘娘說的及是，只是拾一若是睏倦，脾氣總會不好，等會兒拾一迷糊，衝撞了娘娘也不好。」
「夫人說笑了。」那宮妃略微有些尷尬，想到丞相夫人到底是國公之女，也想到太后喜歡林拾一，皇上亦是，便不敢再多說什麼。
林拾一偷偷抿嘴一笑，依靠在薛稚芳的肩頭，「娘，我要在這裡陪你。」
薛稚芳拍了拍林拾一，輕輕笑了笑，也不多說什麼。
彼時到了丑時，過了深夜，宮妃們低聲談天說地的聲音也漸漸消失了，沒有人再有力氣說什麼，眾人都已經有些睏倦，昏昏欲睡。
林拾一和薛稚芳二人正靜靜休息著，閉目養神，等著裡頭命令。
只是這太后的寢宮中，好像風格外的大。
林拾一坐在屋子裡面，都能夠聽到屋子外面如同鬼哭狼嚎一般的風聲，頗為讓人驚恐。
一會兒，聽得樹葉嘩啦的搖動聲音，一會兒，好像聽到了什麼東西摔下來的聲音，平白的有些詭異。
林拾一閉著眼，隱隱約約，好像是聽到了屋檐上面傳來了走動的聲音。
她猛地睜開眼睛，警覺地看著那色彩斑斕的天花板，臉色沉沉。
「怎麼了？」薛稚芳詫異，坐直了身子，見林拾一如此警覺，亦是心中覺的有些不對勁兒，只是見林拾一沒有說話，便又趕忙又道，「我的兒，你怎麼了？」
林拾一屏息凝神，正靜靜地聽那聲音，好半晌，也再沒聽得什麼響聲。
難道是自己太過敏感了？或許是外頭的風聲太強烈，吹起了屋檐上的瓦片？
此時寢宮中格外安靜，幾個宮妃都已經有些疲倦的睡著了，那腳步聲窸窸窣窣，卻又再次出現了。
「屋頂上有人！」林拾一壓低了聲音，警覺地說道。
幾個宮妃醒過來，聽林拾一的話，有些茫然。
繼而回過神林拾一在說什麼，又幾分惶恐地看著周圍，「怎麼了？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
林拾一站起身來，看著周圍的侍衛，沉聲道，「屋頂上有人！」
幾個宮妃被嚇得臉都白了，紛紛圍在一起，有些斥責道，「別亂說話，好端端的，屋頂上怎麼有人呢？」
林拾一不然，只是走到侍衛的身前，皺起眉頭道，「必定是有人在走動的！你且過去看看！」
那侍衛更是茫然，不知道是不是應該上去看看，左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別亂說！沒有人！」有宮妃皺眉說道，示意林拾一不該再亂說話，轉過頭去看著薛稚芳，「夫人好好看著林姑娘，莫要在這個時候亂說些什麼，若是等會兒衝撞了皇上和太后，保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