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下大獄
這件事情傳出來，先是在內宮鬧得沸沸揚揚。
「怎麼說她都是你的表妹，你為何這樣做？！」太后氣的拍桌，看赫煜夙一臉陰沉地坐在眼前，聲音越發的拔高了， 「皇上，這樣做豈不是公然和丞相作對！」
「母后，朕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情況所逼。」赫煜夙別過頭，不願意解釋為何自己要下這樣的命令。
其實不牽扯到林拾一的辦法不是沒有，但是赫煜夙一看到林拾一冷言冷語，便氣惱的不行。
「朕知道，就算朕相信她，這件事不是她做的。但是眾目睽睽，皇子身上確實有毒藥，別人保不准到底是不是她。」他又說道。
自己並非是愚蠢的皇上，他看月貴妃的事情發生的突然，又聯想孩子剛出生的時候林拾一的喃喃自語，自然知道其中必有蹊蹺。
「朕要讓她知道，她一人的一意孤行在皇宮之中是沒有用的，」他緊握金絲楠木的扶手，神色決絕，修長的的雙手收斂，關節發白，「在皇宮裡面，只有朕，是唯一而可以依靠的人。」
*
宮中的地牢到底是和別的地方不一樣。
林拾一走入大牢的時候，第一個就是這樣想來。
她被單獨關在大牢裡頭，不過裡面看起來倒還是乾淨整潔，沒有上回薛府當中的臭蟲鼠蟻，到底是宮裡講究。
關押林拾一的侍從見是林家的小姐來了，面面相覷，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畢竟林玄在朝中獨當一面，頗有功高蓋主的風頭，如今林拾一下了大獄，不知道赫煜夙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聖意難以揣測，之前不是還說皇上想要將林拾一納入後宮，一轉眼怎麼就變了天了？不過眾人既然不知道緣故，也不敢怎麼放肆，見林拾一過來的態度倒還是客客氣氣的，口口聲聲還稱著「林姑娘」。
林拾一擺擺手，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大牢她來得多了，能進得去，她也能出的去，她倒是就要在這裡看看，赫煜夙到底要怎麼查出事情的真相來。
「林姑娘，委屈你了。」看門的侍衛小心翼翼地說話，聽說林拾一不過一反手就將同門的侍衛的手打折了，便有些心有戚戚。
林拾一擺擺手，不甚在意，席地而坐，閒散地依靠在牆上，看著周圍陰暗的燭火，在牆上搖曳。
身旁是冰冷的石床，上頭擺放著有些骯髒的褥子，還有點點霉味。
林拾一伸手扯來，墊在地上，翹著腳坐著，看著外頭人來人往。
她眼眸深深，心中卻在忖度那死嬰到底被如何處理了。
那才是真正的皇子，如今躺在亂葬崗之中，沒準已經被禿鷲啃食乾淨了。
若是赫煜夙知道了這件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會氣的嘔血。
自己入宮來這麼些日子，也不知道林玄那兒知不知道了消息，她還以為赫煜夙有多忌憚林玄，看起來對他心中亦是有所防備的。
正想著，外頭忽然傳來了鎖鏈響動的聲音和腳步聲。
林拾一睜開眼，正對上赫煜夙陰鷙的眼眸。
她挑眉，放下了高翹的腳，站起身來，抖落了身上的灰塵，慢慢走到赫煜夙面前，語氣帶著幾分嘲諷，「皇上九五之尊，怎會來此？萬一沾上了這牢里的晦氣，那臣女的罪可是萬萬說不清了！」
放眼整個皇宮，誰敢這樣和赫煜夙說話的？
「你倒是過得舒服，林拾一，你自己就一點不著急嗎？你戕害皇子，可是滅九族的大罪！」赫煜夙見她如此閒散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方才在路上想好的言語，登時就拋到九霄雲外。
林拾一聳聳肩，神色淡然，只覺得赫煜夙的著急未免有些好笑，他何必為了自己干著急？
「皇上若是真的相信我是兇手，早就下命令了。」她打斷了赫煜夙的話道。
赫煜夙語結，瞪著林拾一，只覺得自己內心被猜的明白，有些不滿。
二人緘默半晌，赫煜夙才緩緩道，「這件事情，朕會給你一個清白。」
「清白？」林拾一隻覺得好笑，忽然大笑出聲。
兩個侍衛驚愕，不知道林拾一有這樣大的本事，竟然敢公然嘲諷赫煜夙，登時嚇得臉色煞白。
「皇上，你若是能給我清白，就不會不問青紅皂白的就把我關進來了，不是嗎？」林拾一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一面後退著，回到了牢房之中，左右環視一天，星眸半眯，「這地方倒是舒服，也不用去看什麼勞什子嬪妃了。」
「你！」赫煜夙冷哼一聲，想說什麼，卻是堵在了喉間，面目甚是不悅。
身旁的額太監小心翼翼地提醒赫煜夙還有事情，他撇下兩句冷言冷語，便甩袖離開了。
經此一遭，林拾一倒是真的被關了好一會，但是周圍侍衛見林拾一膽敢這樣對赫煜夙，卻不被降罪，越發的畢恭畢敬起來。
夜半三更，宮裡敲過了三遍鍾，林拾一坐在大牢之中，隱隱約約聽到聲音，從高窗上看，又月光透過。
她有些昏昏欲睡，坐在僵硬冰冷的地上確實不好過。
丞相府中溫軟的床睡多了，自己倒是變得更加金貴起來了。
侍衛守在門口，耷著頭有些疲憊，卻還是睜大眼，緊盯著林拾一，唯恐她趁著夜色離開。
不過林拾一坐在角落當中，一言不發，像是睡著了。
「把門打開。」身後，卻忽然傳來了沉沉的聲音。
侍衛一驚，猛地站起身來，卻對上林玄陰鷙的眼，臉色蒼白，「丞相大人……」
「開門！」林玄皺眉，提高了聲音。
林拾一被驚醒，走近一看，才發覺林玄竟然趁著月色趕來，有些興奮，「爹！」
說完這句話，卻又有些委屈了起來。
說到底，正是因為自己是林玄的女兒，他才會披星戴月的趕過來救自己，剛剛在宮中那一通大鬧，卻沒有一個人為自己說一句話。
「拾一，別害怕。」林玄側目，見林拾一站在地牢之中，臉色更是不好。
丞相的女兒被關進大牢，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該有多不好聽？
侍衛將大門打開，林玄疾步走上前來，拉著林拾一的手腕就往前走，「跟爹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