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曇花一現
「放心吧，夫人這幾天都不犯病了，應當是好多了。」大侍女站在一側，看林拾一神色緊張，笑著安慰道。
林拾一抬起頭來，看著那大侍女溫和的笑容。
「多謝，紫蘇姑姑。」林拾一輕聲應答道。
紫蘇是薛稚芳的陪嫁丫鬟，而今年歲已大，一直服侍在側。
丞相府中的小侍女都敬仰紫蘇，她待人和善，卻又有著威嚴，林拾一常聽身側的侍女錦葵說過。
「放心吧，夫人的病已經好多，只消再吃著藥，不出月余，定能大愈。」行渡舟站起身來，恭敬地對薛稚芳說道。
林拾一鬆了一口氣，走到行渡舟的身側，看他轉身離開去寫藥方，探入床簾看薛稚芳，眨眨眼，笑道，「娘，如今終於快要大病初癒了。」
薛稚芳含笑，看著林拾一，伸手摸了摸她垂散的髮絲，「也不知道好好梳理好再過來，聽說師父過來了，就急急忙忙的。」
「要我說，小姐真是府裡面的福星啊，她回來了，夫人的病也好了。」紫蘇走上前來懸掛著床簾，抬眼看看林拾一的側臉，眼中透露著幾分笑意。
她這番欣喜的模樣，當真像極了當年的薛稚芳。
見行渡舟出去寫藥方，林拾一也跟著前去，紫蘇靜靜地看著林拾一的背影，笑道，「夫人，你看小姐多像以前的您。」
「是啊。」薛稚芳微微側目，看這裡林拾一，眼眸深深，「紫蘇，你可知道，我但願我的孩兒能夠一直有這樣的喜悅，而不必為生活變得沉默寡言。」
聽罷此言，紫蘇緘默了，看著薛稚芳面色的愁容。
「我只但願她能尋得一人，保留她這份純質天真，不必逼迫她變成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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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開心？嘴巴都快裂到耳朵了。」行渡舟低頭寫著藥方，覺察到身邊小人兒的喜悅，笑著調侃道。
林拾一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不好意思，「這府裡面唯有夫人對我最好我，我從不知道有娘親是什麼感覺，而今才知道了。」
行渡舟的手微微一頓，筆墨停留，暈染成深深的顏色，點破絹紙。
他眉眼深深，回憶起當年尚在襁褓之中的林拾一，唐雨嫣就已經沒有了蹤影，側目看著林拾一眼中的欣喜，心中不是滋味。
「神醫，不知內人的病如何。」門外傳來林玄的聲音， 他已經下朝歸來，聽說行渡舟又來了， 便匆匆趕來。
行渡舟收回了心中的情愫，抬起頭來道，「大人，夫人的病已經好多了， 再過不久就可以痊癒。」
說罷，他抬眼，正看著林玄神色倦怠，臉色有些不佳，又皺起眉頭來，「大人這是怎麼了， 臉色竟然這樣蒼白？」
林玄輕嘆一聲，揉了揉眉心，這些時日，宮中的事情太多了，朝堂之中有了大，波動， 皇上還如此年輕，還需要多加教導，故而朝中大半的事情都是他來處理，以此弄得他徹夜難眠。
但林玄卻也不過是微微笑笑，擺手道，「不礙事，不過是昨日沒有休息好罷了。」
「是嗎？大人，看起來並非如此吧。」行渡舟意味深長地說道，看得出林玄不過是在敷衍。
林玄心頭一動，抬起頭來看著行渡舟，想來他到底是神醫，一眼便看破，卻也不想多說，扯開了話題，「內人的病既然已經快好，多虧了神醫，我定會兌現承諾，一些薄禮，還請神醫笑納。」
「無妨，錢財身外之物，我行醫救人，這麼多年了，倒是大人還需多加注意休息，縱然錢財重要，還是不如性命來的重要啊。」行渡舟笑道。
林拾一看著二人一言一語，心中納罕，總覺得有幾分奇怪。
「一日為官，怎能不費盡心思為了朝堂呢？」林玄笑道。
「如此，倒不如給大人診脈，開一味藥調理也是好的。」行渡舟說道。
林玄聽罷，沉吟片刻， 也不再拒絕，坐在椅子上，便扶起袖子，任行渡舟為望聞問切。
寫好藥方，也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師父，多保重。」林拾一依舊送行渡舟出門，二人行走在丞相府中的小路上。
「放心吧，乖徒兒，你還是要自己保護好自己。」行渡舟笑的意味深長，眼中帶著幾分深意。
林拾一皺眉，感覺到行渡舟有什麼話外之音，站定腳步，左右看看，才低聲道，「師父方才為何要給父……丞相開藥？」
「你倒是看出來了，那味藥確實能夠調理身子，你可知毒藥與藥並無差別，做不過是劑量的關係，我下了重劑，那藥也成了慢性毒藥，長期飲用，能夠成癮，如此，也算是給你一個保障了。」行渡舟壓低聲音，又無不得意地說道。
此處林拾一孤身一人，無人可保，一旦真的東窗事發，也好給她一個自救的機會。
方才林拾一的話還迴蕩於耳中，看著她同唐雨嫣那相似的眼眸，行渡舟就好像回到了當年同她並肩的場景。
林拾一心頭一震，有幾分感動，想不到行渡舟竟然會如此周到，沉吟片刻，長嘆一聲，道，「師父，到底是你……」
「無妨，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為師有事情需要離開一陣子，你尚且要保護好自己。」行渡舟抬眼看看林拾一有些發怔的神色，拍了拍她的肩，沉聲道，「你說薛氏待你這般好，只不過是當你是她的女兒。凡是小心些，別輕易放下戒備。」
林拾一自然是知道行渡舟話中的提點，心中有些惆悵。
不管林玄和薛稚芳如何百般疼愛自己，但這一切終究是夢一場，只不過是曇花一現……
而後，行渡組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就匆匆離開了丞相府
林拾一看著行渡舟遠去的背影，心中悶悶，轉身便走回薛稚芳的苑子之中。
「老爺，這個藥方，小的是否也去一併抓來……」
前堂傳來管家說話的聲音，林拾一聽到藥方，猛地抬起頭來，警覺地站在門側，小心翼翼地聽著裡面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