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找到孩子
「我來吧。」林拾一站起身來，接過那湯藥，湯藥聞起來苦澀，還帶著熱氣，她小心翼翼地翻弄著勺子，乘涼了再準備遞給薛稚芳。
薛稚芳坐起身來，看著林拾一的一舉一動，側目細看，總覺的這孩子不一般。
林拾一心頭一動，拿著那湯藥，遞給薛稚芳的時候，詳裝被燙了一下，冷不丁地搖晃了一下盛滿湯藥的碗。
那湯藥搖晃了一下，全然潑灑在了林拾一的身上和地上。
「啊！」她驚呼一聲，連忙放下湯藥，對著薛稚芳賠罪道，「夫人恕罪，小民不是故意的。」
然而身子還未彎曲，卻是被薛稚芳扶住了腕臂，「湯藥是燙傷了你，何須與我賠罪？」
說著，薛稚芳連忙坐直了身子，輕呼一聲，招呼著侍女過來給林拾一打理。
衣服已經濕透了，林拾一覺的皮膚生疼，想來是被燙傷了。
她看著自己素色衣服被染成了褐色，有些訕訕。
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抱歉地看著薛稚芳道，「夫人，不知能否冒昧地借一套衣物？」
「這有何難。」薛稚芳說罷，揮了揮手，讓侍女乘上了衣服，又拉開了屏風。
「此處只有你我二人，你切先換衣服吧。」薛稚芳說道。
林拾一頷首，轉過身去背對著薛稚芳，勾起了嘴角。
當衣服滑落白皙的肩膀的時候，一隻蝴蝶赫然出現在了林拾一的肩上。
薛稚芳本仰面休息著，瞥眼看了看林拾一肩膀上的蝴蝶，登時坐直了身子，張大了嘴驚呼道，「這個胎記！」
話未說完，因為過分激動，又咳喘起來。
林拾一回過身，連忙披上衣服，轉身服侍薛稚芳喝藥。
薛稚芳說不出話來，等到喝下了湯藥，才平息一連串的咳嗽。
「你究竟是何人……」薛稚芳怔怔地看著林拾一，扯著她的袖子不讓她離開，眉眼慌張，不停地上下打量著林拾一的模樣。
是了，難怪她總覺得林拾一有幾分熟悉。
原來這眉眼之中，不正是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嗎？
昔年丟失的女兒，不也是有這樣一個蝴蝶胎記嗎？
「夫人，小民的師父是行渡舟，是來給您看病的……」林拾一詳裝奇怪的樣子，故作緊張，「怎麼了夫人，是不是身子那裡有些不舒服？」
「你家在哪？父母是何人？」薛稚芳激動地問道，打斷了林拾一的話，湊上前來看著林拾一。
林拾一深吸一口氣，回想起自己早就和行渡舟商量好的話，便低頭，有些悵然道，「我是被師父撿來的，師父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何人，從小的身邊就只有師父……」
「撿來的……撿來的……」薛稚芳喃喃自語，臉色煞白，緊緊地握著林拾一的手。
閉了閉目，長嘆一聲，竟然落下淚來。
半晌，不顧著林拾一的勸阻，翻身下床來，跌跌撞撞地跪倒在菩薩面前，喃喃自語。
「老爺回來了嗎？快把老爺叫過來！快！」薛稚芳站起身來，又叫著身側的侍女道，她向來溫和平靜，從未有過如此激動的時候。
下人們嚇壞了，以為林拾一做了什麼錯事，急哄哄地就跑過去喚林玄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林玄聽聞薛稚芳的呼喚，急忙趕來，還未踏入房間，就看到薛稚芳迎上來，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袖。
「老爺！是我們的女兒！是我們的女兒啊！」薛稚芳說著，一面說著一面垂淚。
林玄心中一驚，緊緊地握著薛稚芳的手，「夫人，你在說什麼？什么女兒？」
「那神醫的徒弟，是我們的女兒！快！你快讓他過來此處！」薛稚芳急忙說道。
林拾一抬眼，望著二人的模樣，心中卻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林玄皺眉，抬眼看著林拾一，沉吟半晌，急忙讓人去找行渡舟。
行渡舟壓根就沒有走遠，為了確保林拾一真的騙過了林玄，沒了危險，他才能放心離開。
當看到丞相府的管家急匆匆地趕過來的時候，行渡舟的心中才放了下來。
「雨嫣，你這女兒真是不得了啊。」他喃喃自語，眉眼之中帶著幾分悵然。
接著，才收斂了神色，故作驚訝的模樣，同管家趕回了丞相府中。
「孩子……我的孩子……」薛稚芳被扶回了床邊，卻還是緊緊地抓著林拾一的手，不讓她離開。
林玄不敢確認林拾一的身份，心中有些警覺，但是聽聞薛稚芳說孩子背後有一個蝴蝶胎記，心中也有幾分疑惑。
行渡舟匆匆趕來，看到屋內幾人，心中微凜，連忙上前朝著幾人施了一禮道，「不知丞相大人急召又何吩咐？是夫人的病又犯了嗎？」
「神醫，你……你可告訴我，你這位弟子的身世嗎？」只是還未等林玄開口，薛稚芳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行渡舟一愣，抬眼看著林拾一，她神色坦然，便知道事情已成。
「這孩子啊……」行渡舟長嘆一口氣，搖了搖頭，「這孩子可憐啊！」
他說罷，背過身去，神色悵然，「十七年前的時候，我在遊歷南晉大樊山，正巧遇到了幾個賊人抱著一個孩子。那孩子哭鬧不停，顯然是離了生母，被人綁走的。我心生憐惜，便從幾個賊人的手中搶來了孩子。只是孩子還尚且年幼，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便只能將她帶在身邊了。」
行渡舟一面說著，一面扶額，搖搖頭道，「我這個徒弟可憐，但是人也勤快，是不是得罪了夫人……」
「大樊山……」薛稚芳聽罷行渡舟所說的話，思緒上涌。
十七年前，她前往大樊山求佛問安。在歸家的途中，不正是被歹人劫走了孩子嗎？
就連一旁的林玄聽到此處，面色也難改驚詫之意。
「您救了我的孩子！」薛稚芳雙眼布滿了氤氳，一行清淚落了下來。
行渡舟猛地轉身，豁然睜大了雙眼，詫異地指著林拾一，「夫人，您府上門庭高，這話可不是亂說的！」
「是不是我的孩子，我自己知道，況且，我方才也見到了……她肩膀上的胎記……」薛稚芳喃喃自語，抬眼看著林拾一，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眉眼，眼中含淚，「記得當時她被賊人劫走時，才那麼點大，一轉眼，就已經……就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