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無奸不商
「我要玉佩！」那姑娘聲音越發的尖銳，刺破了林拾一的耳朵，她往後退去，想要離開，卻一直被緊緊桎梏住。
那尖銳的四個字一直迴蕩在林拾一的耳畔，一直到她睜開了眼。
腦中微微疼痛，林拾一揉了揉太陽穴。
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但倘若原主有這樣深的執念，自己也應當去將玉佩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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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是我去典當的，我也要陪阿姐去贖回來！」薛星柔聽聞林拾一要去當鋪，急忙說道。
林拾一頷首，知道薛星柔一直因為那玉佩典當的事，而心懷愧疚。更是因為廉價典當，心氣鬱結。
「當初掌柜若是多給一點，就可以給阿姐買更好的藥了，阿姐就可以好的更快一些了。」薛星柔懊惱地說道。
也是自己還年紀輕輕，被掌柜隨口糊弄了幾句話，才急急忙忙的當走了。
「無奸不商罷了。」林拾一安撫道，側目看著窗外景色倒退，回憶起那日的場景。
想不到自己來到這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
兩人簡單收拾一下，就出了苑子。
那當鋪在靠近城郊的地方，有些偏遠。
就連馬車也行駛了有兩刻鐘才到達。
薛星柔探出頭來，看著周圍黃山漫天，只有幾個相連的店鋪在此中，孤零零地迎接風沙。
「阿姐，就是那兒了！」薛星柔指了指左邊的一個店鋪道。
林拾一下馬，抬眼看著那當鋪殘缺不堪的牌匾，皺了皺眉頭。
二人疾步走入當鋪之中。
剛走進去，便聞到一股嗆人的薰香。
鋪子裡只有一個夥計在忙碌，櫃檯短而小，後面是一排排的抽屜，標著編號，卻也已經模糊不清。
在往裡走，木地板摻著飛進來的黃沙，發出沙沙的聲音，有幾處破損。
最裡面擺放著兩把木椅，想來應當價值不菲，牆上高掛著一個不知出自何處的山水畫，掌柜正搖著扇子，坐在那兒，半眯著眼。
「我來拿玉佩！」薛星柔一把將那當票拍在桌子上，高聲說道。
想到玉佩當時被掌柜用如此低廉的價格扣押，薛星柔心中便不悅。
夥計驚了一跳，有些訕訕，沒有回答薛星柔的話，轉過頭去看著坐在裡頭的掌柜。
那掌柜被薛星柔的聲音驚醒，睜開眼，緩緩走上前來，疑惑道，「姑娘想當什麼？」
「我來贖回玉佩的。」薛星柔又說道。
掌柜心頭一愣，看了一眼她身後的林拾一，再一打量，登時明白了是何人。
想到玉佩，掌柜的神色有些怪異，卻還是故作鎮定道，「這……你將錢財帶來了嗎？」
「你不必擔心，自是不會虧了你，玉佩現在何處？」林拾一走上前來，將手中的錢袋拿出，晃蕩了兩下。
那錢袋擺動的弧度不大，自是可以看出裡面沉甸甸的分量。
幸好她出來之前，就已經像赫煜寧借夠了足夠的銀兩。
只不過，她一眼便看透了那掌柜的心虛。
難不成，這玉佩出了什麼變故？
掌柜抬眼，看著林拾一冷落冰霜的神色，眼中透露著幾分戾氣，心中一顫。
好容易冷靜下來，張了張口，又半晌說不出話來。
「玉佩……這個……」
他嘟嘟囔囔半天，說不出話來，想著應該如何打發二人。
林拾一素來厭煩支支吾吾的人，惱怒地走上前，一把摁住了掌柜肥大的肩膀，陰著臉道，「在哪裡。」
林拾一力道極大，他肩膀生疼，只感覺快斷了。
掌柜嚇白了臉，冷汗涔涔，想不到一個小小弱女子竟是有這等力道。
末了，他哭喪著一張臉，兩股戰戰，幾乎跪下道，「饒命啊！那玉佩……玉佩已經被人看中，買走了！」
「怎麼回事！」林拾一秀美狠狠一蹙，手中力道更甚，疼得那掌柜一身尖呼。
那掌柜不敢在隱瞞，跪坐在地上，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了。
原來那日薛星柔前腳剛踏出當鋪，後腳就有人進來，直言看中了那玉佩。
對方出價不菲，惹人心動。
此處多有窮人來典當，贖不起的大有人在。
掌柜暗忖薛星柔衣衫襤褸，想來也贖不起那玉佩。
他心頭一轉，便轉身就將玉佩賣了，賺了回來。
「你怎麼這樣？！你這個奸商！」聽聞林拾一的玉佩已經賣了，薛星柔臉色微變。
這樣一來，阿姐的玉佩，不就贖不回來了？
「什麼樣的人過來買了？」林拾一的眼中，看不出喜怒。
掌柜搖搖頭，只說並不知情，但若是林拾一願意，他願補償她。
「我就要那個玉佩！」薛星柔聽罷，依舊是怒喝道，神色難過。
「算了，我們走吧。」林拾一拍了拍薛星柔的肩膀，知道她心中愧疚。
但事已至此，卻也是無可奈何。
走出門外，她瞥眼看那當鋪殘破的門和里鬆了口氣的掌柜。
信手撿起一個石頭，指尖用力，手腕一甩。
石頭砸在搖搖欲墜的牌匾上。
轟然一聲，牌匾掉落在地上，引起一片塵土。
那掌柜和夥計聽到動靜，連忙都出來查看。
見是林拾一所為，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林拾一心中冷笑，怕是那買玉佩的人，給足了這掌柜好處，他才會如此好聲好，色。
「阿姐……都是我的錯。」薛星柔低聲說道，紅了眼眶，不停地攪弄著衣袖。
林拾一笑了笑，「一個玉佩罷了，沒什麼的。」
薛星柔眨眨眼，看向林拾一，知道她也不過是安慰自己罷了。
若是不重要，林拾一怎麼會從苑子那兒過來，特意想要贖回呢？
薛星柔心中難受，只想著日後攢夠了錢，必定要買一塊更好的給她。
林拾一摟著薛星柔走在風中，覺得這都城的風沙實在令人難受。
這沙塵吹起，打在身上，幾分疼痛，林拾一蹙眉，看著漫天飛舞的黃沙，覺得厭煩。
然而身後，隱隱約約有一個身影不遠不近地跟隨著。
林拾一沒有轉頭，藉由著低頭同薛星柔說話而側目查看。
不遠處有一棵枯樹，樹幹粗大，林拾一略微瞥了一眼，隱約見到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難不成是有人跟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