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狼心狗肺之人
老者輕咳一聲，沉聲道，「你何必慌了神，薛氏已死，兩個孩子頂什麼用？」
「那老婦人真是不識好歹，好好在老家就行了，非要來這給我找麻煩！我早就想休了她，怎奈何沒找到好的時機，眼下她自己來送死，只怪她命不好！」薛成惡狠狠地說道，絲毫不對自己殺害了結髮妻而覺的愧疚。
林拾一又凝神聽了一會，瞳眸中閃過一抹嗜血。
這才明白，善良溫馴的薛氏，又如何會慘遭毒手。
原來薛氏與薛成，早年在老家便結髮了夫妻。
然而薛成在幾年前卻是進京來投奔親戚，因為與當朝丞相林玄的結髮妻子薛稚芳，有外戚關係，更是因此娶了御史中丞的家的千金。
因此一路平步青雲，坐到了如今的這個位置上。
然而得知薛氏千里尋夫，怕事情敗露，遭了御史中丞的責罰，這才痛下殺手，竟然要殺妻弒子。
想到那日見薛氏慈眉善目的樣子，和慘死到底的模樣，心頭的怒意湧上，一時之間氣紅了臉。
這個人渣！
可是那兩個孩子不知所蹤，想來是沒落在薛成手中。
林拾一想到這，鬆了一口氣。
看來自己昨日是白來這裡了。
林拾一想到，收斂起神色，稍稍放下心來。
正準備離開，便再次聽到老者的聲音傳來，「昨日的刺客只怕是不簡單，許是那日阻撓你們殺了那兩個孩子的人。你自是小心，那刺客若是沒找到，定會捲土重來。」
林拾一頓住了腳步，皺起眉來，側目看著那緊閉的琉璃窗。
真是個老狐狸，連這都猜得准。
林拾一咬咬牙，薛氏死的冤枉，兩個孩子更是不能再讓他們不明不白的死了。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內心的涌動，繼而裝作肚子痛的樣子，急急忙忙地朝著原來的方向跑出了薛府。
若是兩個孩子沒有被找到，是不是還在原來的地方？
林拾一一路狂奔，倒也忘了自己身體還未好全，只想著去原來的地方好好再找一找。
*
許是因為害怕被人發現，薛氏住著的簡陋的茅草屋已經誒燒毀，徒留下黑色的印記，上面還殘留著點點血跡。
林拾一看著眼前的殘垣斷壁，心中不是滋味。
薛成那兇惡的聲音還迴蕩在耳邊，林拾一握緊了拳頭，狠狠砸向了那缺損的木樁上。
想來世上狼心狗肺之人處處皆是，無論現代還是古代。
周圍樹林倒還茂盛，大火不曾蔓延至它們。
只是那前端得的樹林已經遭到刀劍砍毀，或許是那日幾個黑衣人還在此尋找過，顯然是一無所獲。
林拾一回來過找尋，但是並未看仔細。
眼下烈日當頭，她鬢角滲出汗水，隨意地擦了一把，低下頭來仔細尋找著蛛絲馬跡。
茂盛的草叢掩蓋著泥土，顯然是留不下飛奔的足跡。
回想起當時兩個匆忙跑入樹林的孩子，應當是一路朝著前面跑去。
沿著樹林往深處走去，林拾一原以為這樹林偌大，卻不出一刻鐘就已經走出了樹林。
走出那樹林，已然看到兩條路有一條小路和大路。
「這兩個孩子從哪條路跑去。」她低聲喃喃，皺起眉頭仔細觀察，大路應當是通往人多的地方，這小路看起來蜿蜒盤旋，泥濘骯髒，烈日之下，也不見得乾涸。
林拾一蹙眉，想來那兩個孩子應該會朝著人多的地方走去。
她輕嘆一聲，便疾步匆匆地迫不及待朝著路前面跑去。
一路之上，也越來越接近集市。
想來這是城郊的一個集市，彼時正好是早市結束的時候，來來往往挑著擔子的人，草帽掩蓋著黑黢的面容，應該是住在附近的村民。
林拾一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問詢，可所見之人皆是搖頭，又或者看著林拾一衣著不凡的樣子，露出警覺的神色，疾步匆匆地離開。
林拾一無奈，儘量使自己的聲音柔和，收斂起神色之中的冷冽，好不嚇到那些村民。
「哎喲喲喲！」彼時，一聲驚呼聲打斷了林拾一的思緒。
她抬眼，見一個面容和善的婦女，正抬著擔子吃力地往前走去，可擔子沉重，那婦女無法支撐，頃刻間摔在地上，擔子裡的東西也盡數落出。
林拾一眼疾手快，走上前去幫婦女拿過擔子，再將地上的東西撿起。
婦女感激地連連道謝，林拾一擺手，有些尷尬，倒是不太習慣旁人如此熱切同自己說話。
「大娘，您可見過兩個孩子，一大一小，大的是個女孩兒，小的是個男孩兒。」林拾一心頭一動，見那婦女和善，便又問道。
婦女一愣，沉吟片刻，緩緩搖頭，「你是在找人啊？」
「是了，我的兩個弟妹不見了。」林拾一有些失望，垂簾，看著地上塵土飛揚，天氣這樣炎熱，不知道那兩個孩子會去了何處。
婦女見此，忽然開口道，「我雖不知道，但是這個集市上有個地方，都是一些野孩子，不知道從哪兒跑來，你從前走去，到了街頭就看見了。」
林拾一欣喜地抬頭，心頭一動，慌忙站起身來便要離開。
「快！快跟上！」
然而彼時，遠處傳來呵斥聲和急匆匆的腳步聲，幾個身穿薛府服侍的人朝著前面跑來。
林拾一臉色一變，低下頭來，扶著那婦人起來，站在一側，詳裝說話。
婦人詫異，不明白林拾一的動作，林拾一臉色蒼白，若是眼下被幾個人發現了，只怕是自己也難以脫身。
不過好在，林拾一同面容樸素的婦人並未引起黑衣人的注意，看著眾人絕塵而去，林拾一狠狠地瞪眼。
薛成真是老奸巨猾，殺了結髮妻子，連孩子都不放過！
看來她的動作應當快些了！
想到如此，林拾一告別了婦女，加快了腳步就朝著街頭跑去。
這條街越往裡面走，卻越發的殘破陰暗。
周圍的幾間房子已經沒有人居住，殘垣斷壁，或許是因為什麼緣故而荒廢。
牆角下生長起野草，隨著風飄搖，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酸臭味，地上還有依稀可見的泥土或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