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聽罷,她尷尬地咳了兩聲:「原來如此,這倒是先我一步算到了,只不過沒影的事兒,錦爺能擔保嘛,別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錦爺如此交代,自然不會有錯,只看段姑娘您有沒有那樣的心力了。」

  「豈會沒有?」段幼儀說起狐仙兒就恨得牙痒痒,「清兒之所以會那般堅決要娶你家姑娘,甚至不惜以濟世堂為代價,還不是因為受了狐仙兒的蠱惑,那東西害人不淺,攪得我段家人財兩空,必得要付出點代價才行,回去告訴你家錦爺,今夜我段家必傾力相助,為民除害。」

  送走了紫蔻,她像吃了頭牛一樣,幹勁十足,再不見了病泱泱的樣子,除了四姑娘段恨惜,她把段家長幼尊卑全都召集過來,鄭重其事地吩咐了今夜的行動。

  臨走前,還把竊露叫到身邊:「我之前要你找的那些東西,可找到了沒有?」

  「我以為姑娘久不提起,已經忘了呢。」竊露面露難色,「找是找到了,就是不知道姑娘要那些東西幹什麼。」

  「如今濟世堂已經拱手送給了姬家,咱們也沒有必要留著老四了,她出身卑賤,野性難馴,終究與我段家姊妹不是一條心,留著她只會後患無窮,今夜,就今夜,你把那些東西混進她換洗的衣物里,不要被發現了。」

  「可姑娘,這樣太、太殘忍了,濟世堂在手,您留不得四姑娘,濟世堂不在了,您為何還是留不得她?在我看來,她並無野心,給出濟世堂的時候,闔府上下都反對,只有四姑娘願意放手,無論少爺做什麼決定,她都是支持的,談何野心啊?

  而且,沒了濟世堂,四姑娘也沒閒著,山上山下地跑,總想為我段家謀條出路,咱們也不必趕盡殺絕……」

  「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如此有主見呢。」她狠勁兒捏著竊露的手臂,威脅道,「看來你並不把你主子的苦處放在眼裡,只認別的姑娘的好,竊露啊,如此吃裡扒外,對得起我嗎?別忘了是誰把你從死人堆里撿回來的,這麼跟我說話,不怕你那害病的弟弟沒藥吃嗎?」

  「姑娘,我錯了,我這就去辦。」咬著牙,她走了。

  悲涼的背影卻只換來段臨湘狠厲的白眼。

  夜間,風涼刺骨,全無白日的暖意。

  大雄寶殿裡,孩子們正在誦經,紛繁的木魚聲也掩蓋不住山下涌動而來的嘈雜,淨塗心有不安。

  「聽,風裡都是怨怒。」他放下了茶盞。

  禪室幽靜,也不透風,雪歲闌就坐在他對面,聞言笑道:「二師兄該想著,今夜過後,東都就太平了。」

  「未必吧,你看那隻貓。」他指著院子裡一隻黃狸貓,「寺里養的,只餵齋食,可它自己偶爾會開葷,蛇蟲鼠蟻什麼都吃,卻不乾脆利落地吃,總要玩盡興了,玩得獵物筋疲力盡,再也沒有逃生之念的時候才吃,你說,殘忍嗎?」

  雪歲闌笑道:「二師兄只看到了它的殘忍,不曉得蛇蟲鼠蟻的殘忍,它們為非作歹的時候,何曾想過有朝一日會被貓兒玩弄於股掌之間?咱們講的因果,不就是這樣的嘛。」

  說話間,那隻貓又撲了只雀鳥,果然沒有立馬下嘴,而是用爪子按著翅膀,任它掙扎撲騰而無動於衷,就那樣瞪著貓眼左瞅右瞅,像尋樂子一樣。

  「你覺得,今夜它會吃了那隻雀兒嗎?」

  雪歲闌搖搖頭:「不會,就像二師兄所言,總要等到獵物沒有求生之念時,才能入腹。」

  「為什麼呢?」

  「不死不悔,跪在佛前流淚懺悔的,哪個不是大難臨頭?我倒覺得,乾脆利落地結果了他們才是殘忍,連懺悔的機會都不給。」

  「不是沒有道理,但這是你自己的道理。」他飲盡了杯中的茶,「時間不早了,捕魚的要收網,出獵的要歸巢,我就不留你了。」

  雪歲闌起身,彈了彈衣衫:「今天過來,沒見到小泗。」

  「晨起早課時就不見了他的蹤影,也不知去何處玩了,你找他有事?」

  她搖頭:「不是什麼大事,自從除夕那日他在我家吃了飯,我的琉璃蓮花燈就不見了,想問問他看到了沒。」

  「出家人絕不做雞鳴狗盜之事,等他回來,我定嚴加審問,給你個交代。」

  她無奈笑道:「不急,我賭他今夜不會回來。」

  紫蔻氣喘吁吁地闖進來,努力壓低了聲音道:「姑娘,寺里來人了。」

  淨塗問道:「誰?」

  「拿賊的,都等在山下,只有做賊的,才會不請自來,走吧。」

  不知怎的,天邊滾起了春雷,白日看天象,應該不會有雨才對。

  「姑娘,這天不善。」

  「噓……」

  她們躲在石塔後面,靜靜聽著腳步聲由遠及近。

  來的人不少,聲音細細碎碎,畢竟撤走狐仙兒是個力氣活兒,不能不多叫些人手。

  聽聲音,他們繞過了栽滿蓮花的放生池,向大悲壇去了。

  不知為何,祝孟楨不斷給他們指令,左三步,右五步地這樣走,仿佛在指揮一隊盲人,直到驚雷划過,這才看清,原來那些腳夫都蒙上了眼睛。

  「不愧是狐狸,狡猾得很。」

  「什麼意思?」

  「先是布雷,示意百姓東都今夜有雨,不宜外出,如此上山的人就少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會被人撞見,其次又把那些腳夫的眼睛蒙住,他們不會知道自己乾的是什麼活兒,搬的是哪位神,更不會知道,要把這尊神安置到何處。」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