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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困馬乏時,李素月坐不住了,抬頭看著謝蓬萊,「我再試一次帶兵衝進去救人。」這幾次對壘她都陷陣在前,抓來俘虜對過了口風,都說阿鷺被關在李繼信軍中,距離主帥營地不過百步,李素月覺得營救有希望。對阿鷺沒說實話直到鹽州她本就生氣,對妻子冒險入敵營一事她更是惱怕至極,導致她這些日子幾乎睡不了覺。她滿是血絲的眸子盯著謝蓬萊,「你們再策應於側翼就好。」

  謝蓬萊感覺李素月看著平靜,實則已成了□□桶,再多寬慰之言都無濟於事。謝蓬萊示意她稍安勿躁,再看向已經讀完信的盧盡花,果然見她拍了信紙在桌上,「除了和親他們就沒點別的法子?烏糟爛貨一堆!」

  其餘人都爭看那封陳述京城局勢的信,只有謝蓬萊對著地圖沉眸不語。二月雖將盡,冷風依舊不時鑽入營帳絲絲入衣,料是火氣再旺,也被吹得一個激靈。

  「阿鷺說過你是三甲之才、謀略在身,謝蓬萊,你倒是說說,事到如今究竟如何是好?」野利真從見到謝蓬萊第一面起就有莫名好感,不僅因為她老早就聽過這沙海老典簿的治城之才,還有阿鷺的傳話,「我這半桶水到謝師面前就剩一盞。」據說謝蓬萊還當了錦王側妃,然而她依舊一身布衣裝扮,全無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嬌氣。

  謝蓬萊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你們的沉不住氣。」所以前幾次出擊李繼信的決策她都未加勸阻,只袖手在盧盡花旁。

  盧盡花還是了解謝蓬萊的,「阿謝,你從鹽州回來後就少言寡語,現在能說了?」

  盧向春則急了,「我就是搞不懂你們讀書人,就愛繞來繞去,繞到腸子都斷了幾截。」

  「雲放江定會觀察我們,他的耳目別說在鹽州城外,就是四處邊寨、沙海甚至德順軍和鎮戎軍處都有。這幾日咱們對陣李繼信的事盡落他眼底,才是坐實他判斷的第一步。」謝蓬萊踱步到桌前,盯著「鹽州」二字露出抹嘲笑,「他雲放江何許人?強時保守,弱時衝動,絕境時便鋌而走險,他統帥保勝軍的那些年你我都瞧在眼中。」

  這番對雲放江的評價也引起盧盡花的共鳴,她點頭,「不錯,阿芷亦講過,兵法無非『奇正』二字,雲放江正無正法,奇無奇膽,勉強守成罷了,他冒險投降北夏那也是被逼到了懸崖。」

  「上回我三人入鹽州勸他夾擊,他嘴上答應,但絕對不捨得派兵與李繼信直接交戰,而是要等到咱們耗不起、耗不動的當口連再談條件。」謝蓬萊看著李素月,女鐵匠秀麗的雙眼閃過光芒,「他要歲賜。」

  謝蓬萊露齒,「月娘說得對。」她食指指尖再點了東西二路兵馬,「他也在觀察德順軍和鎮戎軍的援軍何時就位。」錦王說動了穎王后總算暫時打通兩軍關節,讓他們各自派出了七千精銳逼近鹽州。

  「等咱們兵馬都齊了,還稀罕他作甚?」盧向春快人快語,順手從野利真手裡抽走一根肉乾也嚼了起來。

  「所以,他這兩日必定會有動作。」盧盡花看著謝蓬萊欣慰地笑,「德順軍還有百里,鎮戎軍距咱們七十里不到。留給雲放江拿捏的火候不夠了。」果然謝蓬萊前幾日不道出意圖,也是擔心她的人馬恃著有援軍而怠慢,也是讓雲放江看看他們是說真箇的。

  「咱們再給他添一把火候,等雲放□□人來談,咱們就應下來。」謝蓬萊一番話說得野利真等幾人不解,盧盡花已經明白過來,「阿謝,等雲放□□兵出城夾擊時,你想做甚?」

  「他這人多疑,不會盡全力而出,必然會留不少人馬在鹽州。」謝蓬萊胸有成竹地掃了大伙兒一眼,雙眼光芒流轉,「李繼信劫了他鹽州不少商貨錢財和青白鹽,現今都在他那青白寨中派人守著。咱們去打那兒——」她細瘦的指節堅定地敲了敲青白寨,「花娘,我要你帶兵去劫這兒。只有你才能讓雲放江相信,咱們志在青白寨,拉攏他只為了讓李繼信顧尾不顧頭。」

  盧盡花心裡一動,「可以。」

  盧向春和野利真已經站了起來,「那我們呢?」

  「如果雲放江發現咱們衝著青白寨去,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撤兵?」這是李素月的擔憂,許是近朱者赤,和阿鷺成親後她的心思更多了幾層細膩。

  「他哪裡是吃虧的性子?」盧盡花哼笑了聲,「歲賜無望,城裡又空虛。他這人,定然對夏君打包票說了不少甜話,就等著買賣做成拿回去哄功邀賞。這要發現阿謝騙了他,為了將功贖過就會攻打青白寨討些現成便宜。」

  謝蓬萊看著盧盡花的眼神滿是佩服,「花娘,你果然識人入骨。」

  盧向春她們這才呼出一口氣,「這才是阿鷺說的,以她為引?」

  「不錯。」謝蓬萊的視線再度落在整張地圖上,「阿鷺知道鹽州的價值,此地入手,則天下三分之一鹽庫盡入沙海。她入敵營,並非一時衝動,而是要調出雲放江,也讓李繼信不得不把重心放在對峙中。」阿鷺撬動了西北局勢,開始策動由錦王、商王還有白芷謀劃多年的棋局,「倒是花娘你——」謝蓬萊瞧著盧盡花,「你在各寨招募多日,豈會不知安插人手入鹽州、青白寨各地?」

  盧盡花忽地笑出聲,引出幾聲咳嗽後她深吸了口氣,「我當年去沙海,盧家大部也依然在老寨,這些年也沒少砸釘子到各處。」她對著謝蓬萊生出了知音之感,「去鹽州,你以為誰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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