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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鵲近仙和姬遠塵同樣也沒想到會看見這麼一幕,雖然他們絲毫不會同情商河,但眼睜睜目睹一個前一刻還活生生的老熟人就這麼眨眼間化為烏有也委實是不小的衝擊。

  此時,紀失言搖著羽扇緩步踱到了鍾忘憂身後,抬手搭上他的肩頭意味深長地笑道:「師弟還有什麼疑問麼?」

  他將商河推下熔坑之舉不僅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還藉此挑明了一個先前被眾人忽略的事實——三脈之間不能自相殘殺,但卻沒說同脈之間不可以!

  這也就是說若是將他逼急了,他完全能在舉手間置忘憂於死地!

  姬遠塵和鵲近仙對視了一眼,心知此人在邪氣的影響下已是狠厲更甚。

  彌桑妖月緊緊盯著紀失言搭在鍾忘憂肩頭的那隻手,心中的擔憂已然到達了頂點,連面色都已煞白如紙。

  鹿辭雙唇緊抿,姬無晝則直接伸手將他懸在空中的伏靈拿過,替他遞到了鵲近仙手中。

  眼看著靈器信物盡數交出,紀失言終於滿意一笑,那笑容仿佛在說「早這樣不就好了?」

  拿齊靈器的鵲近仙沒再耽擱,轉身徑直朝紀失言走去。

  守在熔坑周圍的幻蠱仙宮弟子自覺邁向兩旁讓出一條道來,鵲近仙手中的靈器如磁石般牢牢吸附著紀失言的目光,令他一瞬也挪不開眼。

  不消片刻,鵲近仙已是繞過熔坑行至對面,而紀失言也終於捨得鬆開了搭在忘憂肩頭的手,從他身後繞出踏前幾步,朝鵲近仙伸出了手去。

  鵲近仙站住腳步,向他身後抬了抬下巴道:「現在可以放人了吧?」

  「師父急什麼?」紀失言繼續伸著手不緊不慢道,「東西給我我自然會放。」

  其實眼下鵲近仙的處境已可謂是群狼環伺,哪怕紀失言想直接硬搶都不在話下。

  事已至此,鵲近仙索性也不再多爭這一時半刻,伸手將幾件東西交到了紀失言手中。

  至此,四方靈器和島主信物皆已到手,紀失言面上大功告成之色顯露無疑,見鵲近仙仍牢牢盯著他,他不以為意地彎唇一笑,偏頭朝身後兩名弟子吩咐道:「放人。」

  兩弟子聽命鬆手,掙脫了束縛的鐘忘憂連忙拔腿向鵲近仙跑去。

  然而就在他跑過紀失言身邊時,紀失言握著羽扇的那隻手卻忽然往旁一橫,堪堪將他攔了下來:「等等——」

  鍾忘憂被迫剎住腳步,所有人的心霎時再次提起,彌桑妖月緊張道:「你還想怎樣?!」

  紀失言扭頭看向幾人,以牙還牙似的笑道:「我也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這個節骨眼上誰會想聽他廢話,但卻又心知此時激他不得,只得強忍著耐著性子等他繼續往下說。

  紀失言自然也深知這點,故而更加有恃無恐,他吊人胃口似的瞥了忘憂一眼,這才慢悠悠道:「既然我們這幾脈的衰老都是因子嗣而起,那你們說——若是沒了子嗣會如何呢?」

  鹿辭幾人電光石火間便已明白了他的意思,驀地齊齊瞠目而視!

  彌桑妖月驚怒交加道:「紀失言!」

  紀失言充耳不聞,轉頭看向鵲近仙得意道:「你說呢,師父?」

  鵲近仙一言不發地定定望著他,眸中意味複雜至極,像是在看一個從不認識的陌生人,又像是在看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整個熔窟陷入了一種死一般的沉寂,紀失言就那麼優哉游哉地回望著鵲近仙,像是硬要等到個答案才肯罷休。

  然而就在紀失言滿以為占盡上風,忍不住要再次開口催問時,卻忽聽鵲近仙一聲冷笑,笑里飽含著道不盡的嘲諷之意。

  紀失言不由一怔,便聽鵲近仙戲謔道:「你關了為師十年難道還沒看出來?當年阿辭死後,我的衰老可曾停下?」

  不等紀失言反應,鵲近仙已是繼續道:「不僅不會停下,還會比從前更快,否則你以為你爹為何將你留到現在?你對他沒感情,他對你難道就有?當年既然已經從你口中得知阿辭身份和離洲時間,他就算沒有你相助也一樣能找到法子對付秘境,如果殺了你就能讓壽命停止流轉,你以為他還會讓你活到現在?」

  這一席反問可謂是條分縷析有理有據,紀失言一時間竟是尋不出半點錯漏。

  滿窟針落可聞的寂靜中,他不由得眸光微轉游移,沉默著思忖了半晌後,他終於是狡黠一笑,道:「嗐——我不過只是開個玩笑,師父怎的還當真了?」

  說著,他隨意至極地放下了橫欄鍾忘憂的手臂,任憑鍾忘憂快步朝鵲近仙跑去,再眼睜睜看著鵲近仙帶他繞過熔坑,徑直回到了鹿辭幾人身邊。

  「娘!」鍾忘憂撲進彌桑妖月懷裡,方才所有的驚嚇和委屈都含在了這一聲呼喚之中。

  彌桑妖月不住地輕撫著他的後背,低頭親吻著他的發頂,通紅的眼眶中滿是心有餘悸。

  鹿辭看了一眼紀失言,轉頭低聲催促道:「走吧,先出去再說。」

  幾人皆知此地不宜久留,聞言點了點頭,轉身便快步往來路行去。

  不料就在他們即將邁出洞口之時,忽聽身後紀失言道:「師父?」

  幾人齊齊頓住腳步,跟著鵲近仙回身望去。

  紀失言依舊站在熔坑對面,隔著熱流波動的空氣輕搖著羽扇,笑眯眯道:「忘了多謝師父,先前若非師父提點,我真不知這世間竟還有地母熔窟這麼個能讓靈器失效的好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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