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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沐白瞳孔緊縮,這句話,好像就是變相告訴他,你的確殺了人。
謝沐白顫抖的看著謝寧,眼睛瞪到最大,一時間嘡目欲裂,試圖想在他身上找到從前謝寧的影子。
沉重的負罪感壓的他喘不上來氣起,他看著謝寧,明明是同一個人,但好似又哪裡都不一樣。
他將頭髮染了回來,不再弓著身子走路,露出了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面上再也沒了從前的自卑。
他開始學習,也開始動手去還擊羞辱傷害他的人。
謝沐白無法否認謝寧變了,確確實實變了一個人。
但這個事實對他來說也是最殘酷的,因為這樣的謝寧給他定了罪,以前的謝寧不在了。
為什麼呢?
因為被他的嫉妒和周圍的人無情給害死了。
他記得謝寧被認回謝家那天,他也回了老宅去看了。
一個渾身上下衣服滿是補丁,瘦到脫相的少年,謝沐白從來沒見過人可以活成這樣,或者說是這樣也可以活著。
那天謝寧站在人群中,低著頭很是膽怯,但卻對是同齡人的他淡淡的笑了一下。
他當時心中只有嘲諷,覺得對方是想要討好自己,才這樣,殊不知那是謝寧對他第一次見面的善意。
他沒有怪他剝奪了他原本的位置和親人之間的愛,也沒有嫉妒他為什麼從小到大可以活的這麼幸福無憂,好似兩個人活在不同的世界一樣,謝寧對他沒有絲毫怨言,他只是想融入他們罷了。
謝沐白越想越後悔,渾身冰涼甚至開始犯噁心,他後悔當初為什麼要那麼對他,明明當時給他一點好兩人的關係都不會鬧成現在這樣。
謝寧在被拐走的十幾年不論多苦都活了下來,哪怕每日有干不完的活,日子根本沒有盼頭,哪怕沒飯吃,餓到皮包骨,但他依然堅強的活著。
但是活的這麼努力的一個人,卻被他間接性的殺死了,哪怕他手裡沒有刀子,但謝寧內在的死亡卻是無法否認的。
謝寧看著倒在地上懺悔的謝沐白沒有在多給予理會,轉身上了樓。
這一夜謝家的別墅里亂了營,謝沐白半夜發了高燒被送進了醫院。
第二天醒來後,整人像失了魂一樣,跟以往不大一樣了,嘴裡總是嘀咕著什麼,整人精神十分異常。
醫生說他是精神上受了刺激,現在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最好是休學在家靜養。
誰也不知道謝沐白突然發瘋的原因,自那天后就搬去了謝家老宅居住,臨走前還塞給了謝寧一張卡片。
雙眼無神,嘴裡吶吶著,「對不起。」
謝寧知道這句對不起是真誠的,但來的太晚了,對他說已經沒用了。
那張卡片謝寧也沒有打開看,而是在夜深的時候拿火給燒掉了,他不知道這種方式另一個世界的謝寧能不能看見,但這對於他遲了好久的虧欠和歉意,他希望他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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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舟捧著三盒鯡魚罐頭回了家,剛進大門就跟下班回來的顧鋒撞了個正著。
顧鋒一手拎著公文包,一手拎著從外面買回來的高級點心,看到兒子手中的東西後怔愣了下。
「行舟,你拿的什麼東西?」
顧行舟一臉麻木,「鯡魚罐頭。」
顧鋒:「我當然知道是鯡魚罐頭,你拿這個回來幹嘛?」
顧行舟:「別人送的……」
「……」顧鋒一時無言,片刻後才道:「別讓你媽看見。」
方婉一向是個大膽的女人,對任何事物都有一定的挑戰性和新鮮勁,但唯一的缺點就是一個人不敢,得有人陪她。
所以從小到大領顧行舟做的奇葩事沒少幹過。
這鯡魚罐頭要是真被她看見,指不定出於好奇要拿過來嘗嘗。
顧行舟站在原地猶豫一下,隨後開口,「爸,你之前是怎麼追到方婉女士的?」
顧鋒疑惑的看了兒子一眼,「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顧行舟:「好奇。」
顧行舟一直認為謝寧的腦回路跟母親有的一拼。
兩父子就站在院子裡,剛打算開□□流,離他們還有幾步遠的門卻突然打開。
頓時間兩人渾身一抖,顧鋒忙一個健步上前擋住了方婉的視線。
顧行舟也趁機將鯡魚罐頭放進了書包里。
「你們兩父子站在那裡幹什麼呢?」
顧鋒:「沒幹什麼,正要進去呢。」
見兒子將東西收好了,顧鋒這才鬆了一口氣。
方婉笑道:「我還以為你們在看花園裡我修的花呢。」
此話一出,顧鋒和顧行舟不約而同的向花園望去,只見開得正盛的花叢中有一處殘葉禿枝。
「……」
「……」
晚飯後顧行舟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拿起手機看著謝寧的微信。
他在今天放學時想對謝寧說的,謝寧好似完全不懂一樣,在另一條大道上直線狂奔。
這時一條消息發了過來。
【沈叢】:顧狗,KTV來不。
顧行舟瞧了一眼,
【顧行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