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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家世暫且不論,人品上面,裴淑娟確實不及鍾老實。

  書香心道:這大約也是燕檀的厚道之處,總歸是義兄妹子,還是挑了個厚道的男人將裴淑娟打發了。

  她哪裡知道,燕檀一番好心,當日悄悄吩咐下去,經手此事的正是往日與鍾老實交情深厚的軍中兄弟,想著鍾老實孑然一身,又不願娶妻,這都三十好幾了,眼前一樁美事何不便宜了他?

  弄巧成拙,倒教裴淑娟嫁了個男人與守活寡無異。

  說是守活寡,可到底鍾老實正當壯年,同一張床上躺著個年輕姑娘,哪裡有不動手的道理。摸摸掐掐,當兵的都粗手粗腳,他又與別個不同,再無杼解之法,情烈時手腳重了些也是有的。

  只到底不能做真夫妻。

  大哭之後,裴淑嫁撩起衣袖來,給裴周氏瞧她胳膊上的青紫掐痕。

  裴周氏不放心,撩起她衣袖來,但見一對兒玉兔上面全是青紫印子,不由抱著女兒又是一頓大哭:「這個喪盡天良的……」

  就算這女婿是個不能人事的,但閨女房裡的事,她她再兇悍,也不好參言,更不能指著女婿的鼻子讓他不要碰自己的閨女。

  這種話,無論如何也是說不出口的。

  裴淑娟聽著親娘大放悲聲,更是悲從中來,泣不能止。

  ☆、159、罪妻

  十月中,響水城落下薄薄一層初雪,位於城南的慈安堂已經開辦月余。

  慈安堂對內收留軍烈遺孤父母,對外援助尚有自理能力的烈屬傷殘退伍軍人。但進慈安堂須得嚴格審核,謹防社會上的閒散懶人充當軍烈遺孤,或者那些不肯奉養父母的忤逆子設法將父母送進慈安堂。

  因此,凡進了慈安堂的孩子或者老人,及在外接受過慈安堂援助的人都是審核登記造冊,慈安堂內管理人員及當事人。當事人鄰居按了指印的,又為了防止慈安堂內人員徇私舞弊,這冊子便分為正副兩冊,副冊在慈安堂內帳房處,正冊卻交到了裴東明手上,由書香收著。

  她曾戲稱自己是裴東明的助理,但凡外面所有事情,只要他忙不過來,趙老摳與老郭頭又不能適時分擔的,便全推了給她。

  以至於有天裴東明忙完了與趙老摳老郭頭等人講起來,驚詫發現自己媳婦兒已經默默擔下了許多事,比如各店的帳務審核,定期酒店的衛生排查,如今又加了客棧定期衛生檢查,慈安堂瑣事也全都指望著她多多留心……連小氣如趙老摳,也喊著要給書香發一份工錢,數額等同於自己。

  ——萬一書香哪天累過頭了甩手不干,這些細緻活兒大概還得交到他手上來,得不償失。

  得到老郭頭與趙老摳一致認同的正式員工書香拿到了新發的一百兩工錢,樂不可支,私房有進帳,無論如何是件十分開心的事。

  但另一件事又讓她隱隱憂心,不吐不快。

  「我今日悄悄遣人去看,慈安堂的粥又薄了……再薄下去,就成水了。」

  裴東寧長眉微軒,唇邊似嘲似諷:「我早知如此。媳婦兒勿憂。」

  安排了裴東寧與裴東海掌管慈安堂,不出岔子是不可能的,最好還是出個大岔子。

  裴東寧與裴東海自進了慈安堂,常常望冊興嘆,人事上面插不了手,又有專門的帳房,他們能做的只是採購食物及日用品,再分發到廚房及慈安堂各宿舍。名為掌管,實為采賣。

  但好就好在帳房是個悶葫蘆,只管記帳支錢,其餘外事一概不問,只要是有名目的支錢,總是痛快拿銀子。這倆兄弟私下暗恨裴東明夫婦:「明明是我裴家的錢財,卻要這般的花給這些不相識的人,真正讓人心恨心疼。」

  裴東明另外配了一個副手叫呂誠的給他們,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二十六七歲,跟在他們後面搬來扛去,盡做些跑腿的活。-本文首發晉江文學城

  要說起來,采賣這個活兒,其實是個痛快活兒,大把的花著銀子,那種痛快淋漓的感覺,不必顧忌銀子夠不夠,也不必顧忌花完了再沒銀子可花,反正響水到處都是冤大頭,就連婦人們隨便開個募集會,也能募來七八千兩銀子。

  裴東寧與裴東海一向是愛花錢的主,這職業著實合他們的性子,再另上無人節制,這錢就越發如流水般的淌了出去,只是去路卻值得深究。

  兄弟倆起先還擔心呂誠,放不開手腳,後來有次拿酒灌醉了呂誠,聽得他恨恨抱怨:「以前在校場,差點讓裴東明打死……」要是從他手上都過不了幾招,大概早死在北漠的戰場上了。

  裴東寧事後推測:「這人定然是在校場上與大哥結過仇的……」聽那口氣就是恨不得把裴東明摁在校場上打死了事。

  「被打個半死,要我也恨死他了。」裴東海如是說。

  二人再出去采賣,便放心大膽帶著呂誠,還時不時塞銀子給他。

  初次塞銀子的時候,呂誠縮了縮手,不敢接銀子,被裴東寧摟著他的肩膀兄弟哥哥的叫了好幾聲,展示了一下大家都是拴在同一條繩子上的蚱蜢的命運,含蓄的講了講,要麼同舟共濟,要麼「我就讓大哥開了你……」這兩條路。

  聽說呂誠說,他家老母八十多歲,常常生病,最是缺銀子賣藥,來了這麼久,已經向他們兄弟倆紅著臉借過好幾次銀子了……雖然每次都無功而返。

  要是丟了這份工,恐怕老母的藥錢明天就沒辦法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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