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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歲和站在原地沒動。

  他在等江攸寧下樓,想和她一起走。

  今天風不大。

  在江攸寧家樓下就能看到寂寥的華師,燈雖然都亮著,但沒有人走。

  宛若一座空蕩鬼城。

  江攸寧動作很快,不肖五分鐘就已經下了樓。

  看見沈歲和還錯愕了兩秒,「你怎麼沒去開車?」

  「等你一起。」沈歲和說。

  江攸寧:「……哦。」

  這突如其來的好,讓她莫名慌張。

  沈歲和看她,身上比剛才多了個書包。

  還是個藍色的雙肩包,看上去跟現在的她有些違和。

  江攸寧見他看,晃了下肩膀,「這我大學時候買的,背了四年。」

  「看著就有些年頭了。」沈歲和說,「不過,你背它做什麼?」

  「裝了點兒東西。」江攸寧說:「一時間沒找到合適的包,就用它了。」

  沈歲和沒再問,自然地拉過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的姿勢。

  他的手冰涼,江攸寧的手要比他暖和得多。

  以往,江攸寧的手也很涼,但今年一直服用吳大夫的藥,感覺體寒的症狀比往年減輕了很多,她的手在外面也是溫熱。

  江攸寧捏他的手指,「你媽看見我會氣死吧。」

  沈歲和笑了下,「不會,是她讓我來接你的。」

  「啊?」江攸寧很詫異,「她……」

  話到嘴邊又全收回去。

  江攸寧想說,她不會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臨終之前突然變好吧。

  但又覺得像在詛咒人家,所以就收回了所有的話。

  「她好像……」沈歲和說:「在變好。」

  他說話的聲音上挑,在風中顯得格外悅耳。

  能聽得出來,沈歲和對於這件事情很愉悅。

  「怎麼變好?」江攸寧問。

  沈歲和:「應該是想通了吧。」

  所以才會讓他來接江攸寧。

  還會叮囑他上門的時候,給江家買禮物。

  也會給他發消息,讓帶著江攸寧回家來吃飯。

  沈歲和忽然覺得,是不是在生死之間,人會明白一些事?

  或者是,當他不願意去忍讓的時候,曾雪儀就會退一些。

  「那我……」江攸寧說:「回家以後她不會再朝我發脾氣吧?」

  「不會。」沈歲和說:「我跟她說好了。」

  說完之後他忽然看向江攸寧,很認真地說:「抱歉。」

  「嗯?」

  沈歲和說:「我這兩天在醫院想了很多。」

  「什麼?」

  「我自己都忍受不了的事情,讓你受了兩年。」沈歲和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下,「好像是挺過分的。」

  「習慣了。」江攸寧低斂下眉眼,也跟著笑了下,「反正回去的時候也少。」

  一夜之間,沈歲和好像變了很多。

  最大的變化就是對著江攸寧,話變多了起來。

  在回去的路上,江攸寧看到一個賣冰糖葫蘆的,便驚訝了聲。

  「怎麼了?」沈歲和問。

  「還有賣糖葫蘆的。」江攸寧說:「很久沒見過了。」

  沈歲和一踩剎車,從倒車鏡里看了眼,爾後往前行駛,等到路口拐了個彎,一直駛到那個賣糖葫蘆的人前。

  江攸寧看著他,滿眼錯愕。

  只見他下了車,站在風裡跟賣糖葫蘆的人交涉,之後買了兩串糖葫蘆。

  上車之後,他遞給江攸寧,「喏。」

  「啊?」江攸寧愣了兩秒才接過,「哦。」

  他開車,江攸寧也沒拆開糖葫蘆吃。

  做糖葫蘆的人很良心,一個個大山楂裹著糖衣,個個鮮艷欲滴。

  「怎麼不吃?」沈歲和問。

  「等你。」江攸寧的心情很好,語調微微上揚,「一會兒下車一起吃。」

  「都是給你買的。」沈歲和說:「我不吃甜食。」

  「但偶爾也能吃。」江攸寧笑,「可以慢慢學著吃。」

  沈歲和瞟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車子停在車庫,江攸寧把糖葫蘆拆開遞給沈歲和,然後自己輕舔糖衣,還是小時候的味道。

  沈歲和也拿過來,咔嚓一口就咬下了第一個。

  圓溜溜、特別大的一個山楂把他的嘴給堵得嚴嚴實實。

  他咬了一口,先是甜,而後酸,最後化在嘴裡是綿延不斷的甜。

  江攸寧笑他,「糖葫蘆不是這麼吃的,我們小時候都要先舔糖衣。」

  沈歲和便也學著她的樣子吃。

  兩個人一路到家,山楂也只各自吃了三個。

  一開門,曾雪儀便在餐桌前坐著。

  江攸寧下一秒就收斂了笑,下意識把糖葫蘆往身後藏。

  還是沈歲和拉著她的手往前走,捏了下她的手指,低聲道:「沒事。」

  曾雪儀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聲音淡漠,但說的話很客氣,「回來了就吃飯吧。」

  江攸寧看沈歲和,沈歲和聳了下肩,帶著幾分輕鬆。

  似乎在說:她真的變好了。

  晚飯是曾雪儀做的。

  她做飯的手藝不算好,但對江攸寧來說,能吃到曾雪儀的飯怕是「三生有幸」,吃這一頓飯都膽戰心驚。

  只要不是毒藥,江攸寧吃完就得夸一句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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