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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攸寧走在他身後,她忽然笑了,柔聲喚他的名字:「沈歲和。」
「嗯?」
「你耳朵紅了哎。」江攸寧疾走了一步,正好和他並肩,「真的紅了。」
沈歲和的手在她後脖頸間捏了下,「你看錯了。」
她的頭往後倒,「沒有哎。它現在更紅了。」
沈歲和拉開書房的門,瞬間關上。
客廳里一片黑暗,江攸寧什麼都看不見,她下意識拉住了沈歲和的衣角。
但沈歲和卻將手遞給她,「拉好。」
江攸寧的手被他緊緊握住,他的手指悄無聲息滑入她的指縫之間。
十指相扣。
沈歲和往前走,江攸寧跟著。
亦步亦趨。
在黑暗之中,江攸寧能看到他朦朧的輪廓,她忽然低聲喊他,「沈歲和。」
「嗯?」
「我想換工作。」江攸寧說。
沈歲和的腳步微頓,「換什麼?」
「訴訟律師。」江攸寧說:「我好像……還是想去做訴訟。」
「民事?」沈歲和開了燈,明亮的白熾燈照亮了整個空間,他依舊沒放開她的手。
江攸寧點頭,「嗯,我之前在君誠的時候,代教律師是民事方面的專家。」
「君誠?」沈歲和聽到了熟悉的名字,「你在君誠實習過?」
「不是。」江攸寧說:「工作了三個月。」
她知道他也在君誠待過。
君誠算是TOP級別的律所,她回國以後的第一份offer就是君誠,不過只待了三個月。
後來出了車禍,光是恢復就用了很久,好了以後覺得可能不再適合訴訟的路,在非訴和法務之間選了最輕鬆的。
這會兒,她忽然又很想做。
那些還沒來得及做的事。
沒有實現的夢。
她好像還有時間,還能做。
「後來怎麼不做了?」沈歲和問。
江攸寧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意外吧。」
沈歲和沉默了很久。
「可以嗎?」江攸寧略顯忐忑地問。
沈歲和打量著她,那雙眼睛一如既往澄澈,「你的事情,自己決定。」
他轉過身倒水,沒再看江攸寧,「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我不會攔。只是……」
他欲言又止。
江攸寧從後邊抱住他,「我不想聽但是。我只是很想做這件事。」
「沈歲和。」江攸寧喊他的名字,「我很久沒為自己活過了。只這一次,我還想做點自己想做的事。」
她的語氣沉悶,帶著幾分堅決。
沈歲和的手覆在她的手上,輕拍了拍,「那就做吧。」
彼時的沈歲和,完全不知道她說這話的含義。
他以為江攸寧只是憋了很久的壞情緒,一直沒找到發泄的出口。
他以為,江攸寧說得很久沒為自己活過只是誇大其詞。
很久以後,他才明白,很多事情都錯在了他以為上。
-
一周時間過得很快,江攸寧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足和快樂。
周日晚上,她帶著沈歲和去吃了萬象商場那家港式火鍋。
火鍋店的服務員都認識她,但還是第一次看到沈歲和,還笑著打趣了她一番。
從火鍋店回家後,兩人分開洗了澡,換上家居服,躺在床上看電影。
電影開場,江攸寧主動親吻了沈歲和。
她溫聲說:「我沒事了。」
「真的?」沈歲和看她,她也正好側過臉來,兩人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江攸寧那雙漂亮的鹿眼裡完整倒映出他的模樣。
「真的。」江攸寧篤定地說:「我現在感覺……嗯,很好。」
心情好了很多。
她說話的尾音都在上揚。
「心裡不難受?」沈歲和問。
江攸寧搖頭,「不。」
「會無緣無故想哭嗎?」
江攸寧仍舊搖頭,「不會。」
「可以出去工作?」
江攸寧瞪大了眼睛看他,「我本來就可以的。」
「是你說這周別去上班,在家待著就當放個假。」
「對。」沈歲和應,「是我說的。」
他當時只是不想讓江攸寧出去上班,所以胡編亂造了個理由。
但江攸寧信了。
而且嚴格執行。
她真的在給自己放假。
從第一天的悶悶不樂,到之後的喜笑顏開。
面部表情都豐富了許多。
「那明天一起上班。」沈歲和說。
「嗯。」江攸寧問:「你幾點?」
「都行。」沈歲和說:「看你吧,一起吃飯,然後出門。」
「好。」江攸寧湊上去親了親他的下巴。
她很少主動。
這一周她有幾次都是窩在沈歲和懷裡睡的。
睡前會看會兒電影,把她跟沈歲和以前存的片單都看完了。
看著看著,不知道誰就睡著了。
另一人就負責關掉投影。
如果兩人一起睡著,那就是誰中途醒來關掉。
有一次兩個人是同時睜開眼睛的,投影上還在放著電影,江攸寧戳戳他,讓他關掉。
而他賴著不動。
江攸寧便湊過去親了親他的下巴。
他愣怔了兩秒,直接攬著她的頭,吻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