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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沈歲和應得極為敷衍。
「當然了。沒有說你家江攸寧不好的意思。」裴旭天笑:「你家江攸寧脾氣真特好。」
沈歲和:「……」
「會說話就說。」沈歲和睨他,「不會說話滾。」
裴旭天:「……」
他忽然勾唇笑了,「不是你說的麼?跟她結婚是因為她乖……」
後邊的話還沒說出來,沈歲和一腳踩在他新定製的皮鞋上,疼得裴旭天齜牙咧嘴,話也隨之消音。
江攸寧的聲音在廚房門口響起,「外面來人了,裴律,好像是你朋友。」
裴旭天:「……」
他心咯噔一下。
哀怨的目光投向沈歲和,結果對方臉色不變,順著江攸寧的話說:「客人來了。」
裴旭天略顯慌張的的應了兩聲嗯,然後出門。
路過江攸寧時,都不敢看她的目光。
江攸寧只是隨意地瞟了沈歲和一眼,也往外走去。
只是,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東西。
看得懂的,看不懂的。
沈歲和忽然出聲喊她,「江攸寧。」
江攸寧的腳步頓住,回頭看他,「嗯?」
神色一如往常,恬靜溫和。
正午的陽光落在她眉眼之間,閃爍的光點在她臉側跳舞。
沈歲和朝她晃了晃杯子,「喝水嗎?」
江攸寧搖搖頭,「不了。」
-
江攸寧坐在二樓陽台的搖椅里,半閉著眼睛假寐。
窗戶開了一扇,正午溫和的風吹過她的眼角眉梢,吹過她的黑色長髮。
這裡正對著寬闊的高爾夫球場,一群人正笑著鬧著往球場走。
聲音喧囂。
她坐在那兒,腦子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轉來轉去好像也只有那幾個字——因為她乖。
倒也不是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問題。
她之前想了很久最終想出來的,也是這個答案。
因為她脾氣好,乖巧溫順。
溫順。
這種形容詞像在形容家養的貓狗。
一點兒都不像個人。
可自己想出來的和從別人口中聽見,又是不一樣的感覺。
在裴旭天眼裡,她又是什麼?
沈歲和的太太?
怕是沈歲和的玩物。
一個不太值錢的小玩意兒,一旦她不乖了,就立馬失去了價值。
呵。
真幽默。
江攸寧勾著唇角,似笑非笑,眼角有些濕潤。
「原來你在這兒啊。」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攪散了江攸寧的睏倦和胡思亂想。
楊景謙疾走了幾步,給她面前遞了杯溫牛奶,「我在一樓找了你很久。」
江攸寧回頭笑,「二樓太陽好,我來曬會太陽。」
「我還以為你去房間休息了。」楊景謙說:「他們去打高爾夫了,我不會,就想著來找你聊會天。」
「嗯。」江攸寧應了聲。
她向來不是熱絡和主動的性子,在人群中也永遠是最慢熱的。
這會兒也不知道聊什麼,只能等楊景謙先開口。
楊景謙坐在她對面的搖椅上,沒有先敘舊,而是將牛奶往她面前又推了推,「先喝點牛奶吧,不然一會兒涼了。」
江攸寧捧著牛奶,抿了一口,略顯拘謹。
「你畢業後去做什麼了?」楊景謙問。
「申請了哥大,在那邊呆了一年。」江攸寧說:「之後回來做了法務。」
「法務啊。」楊景謙沉吟了會兒,兀自笑了,「我以為你會去做訴訟。」
「嗯?」江攸寧眉頭微皺。
楊景謙看她表情不對,立馬解釋道:「我沒有看不起法務的意思,只是我一直都覺得你的性格特別適合訴訟。」
「哦。」江攸寧思考了會兒,「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
她自小就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人,學法也是受了慕承遠的影響,很小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背法條特別快。
後來上了大學也想過當訴訟律師,但因為種種原因,她還是選擇做了法務。
很多人都說她適合做法務。
性格佛系,相處慢熱,做事穩妥精細。
這是第一次。
有人覺得她適合做訴訟。
「你那會兒模擬法庭的時候,打感情類糾紛案件特別好。」楊景謙打從心底里佩服她,「你的共情能力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所以我覺得你適合做訴訟。」
「昂。」江攸寧笑了下,「但又不是每次都能碰上感情類案件。」
小實習生去了律所,怎麼可能挑肥揀瘦?
人家給你派發什麼案件,你就得做。
不行?
那人家可以換別人。
這就是職場的殘酷生存法則。
因為初入職場的實習生不具備不可替代性。
況且,共情能力強是一把雙刃劍。
身為代理律師,必須堅定不移的客觀站在當事人立場上。
一旦共情太深,她就沒辦法公正。
再說了,擅長處理情感糾紛?
呵。
她現在連自己的感情問題都處理不了。
「這倒也是。」楊景謙笑了笑,「但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我覺得你做法務還是太可惜。」
「沒什麼可惜不可惜的。」許是楊景謙說話的聲音太溫和,江攸寧不自覺放鬆下來,聲音也變得慵懶,「都是一份工作罷了。本質上還是用法律為人民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