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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攸寧抿唇,低斂下眉眼,不再說話。
辛語回完了消息,把手機倒扣在桌面。
「離婚吧。」辛語說。
江攸寧抬頭,「昂?」
勸分不勸和是辛語的一貫作風。
但這一次,江攸寧從她口中聽出了嚴肅和認真。
不是以往那種半開玩笑的態度。
辛語沒再說話,而是盯著她看,眼尾泛紅。
目光相撞的那一瞬間,江攸寧眼眶發酸。
福至心臨。
她知道辛語怎麼了。
辛語在替她委屈。
「語語。」江攸寧深呼吸了口氣,捧著溫水輕抿了口,潤了潤嗓子,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以前挑禮物我是最在行的,但現在我……」她頓了下,目光瞟向了別處,「甚至只要站在貨架前,我的腦子裡就會出現很多聲音。」
「那些聲音都告訴我,這個不怎麼樣,不好、很差、不喜歡、沒有品味,這些詞會頻繁出現在我的腦海,我根本沒辦法下定決心去買一個東西。」
出現這樣的情況大抵是在去年的年前。
過年拜訪長輩們會挑選禮品,每年回兩家過年都是江攸寧挑,回她家的那一份很快就挑好,而給曾雪儀的那一份,遲遲沒挑好。
最後等到年三十那天,她硬著頭皮去奢侈品店買了一條項鍊。
是她一眼就看中的款式,但依舊被說審美不行,品味不夠好。
翻過年來沒有過多少節日,但是每一個需要挑禮物的節日都讓江攸寧徹夜難眠。
每一次送,她總是很忐忑。
必須要等最後期限,她才能將禮物定下來。
但每次站在貨架前,腦海里總是出現那些話。
久而久之,她沒有了去挑禮物的新鮮感。
更害怕站在貨架前。
尤其是挑曾雪儀的禮物。
「你在討好她。」辛語篤定道:「而她在否定你。」
江攸寧沉默不語。
她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
江攸寧恐高,暈機。
從飛機上下來一直都不太舒服,連逛七個小時,都是憑意志力撐著。
現在腦仁跟被刺一樣,疼得厲害。
「寶貝,她不喜歡的是你。」辛語說:「跟你送什麼沒關係。」
「昂?」
辛語:「就像我喜歡你,你出差回來送我鑰匙扣我也很高興,哪怕不送我,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你為什麼要費盡心思去討好一個不喜歡你的人呢?」
咖啡廳里放著舒緩的輕音樂。
隔了很久,江攸寧喝完了那杯溫水,將杯子放在桌上。
她聲音空靈,夾雜著音樂聲傳到辛語的耳朵里。
「因為那是沈先生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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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江攸寧嫁給沈歲和不算是高攀。
就算曾家是北城有頭有臉的世家,能夠躋身於上流社會,但江攸寧家也不差。
母親慕曦是華北師範大學歷史系的教授,父親江洋是國家一級話劇演員,也帶過不少學生,兩人皆是桃李滿天下,江攸寧的師哥師姐多得很,幾乎遍布各行各業。
小舅慕承遠學法律出身,是國內TOP級律所的高級Partner,主要負責非訴業務,至今未婚,江攸寧學法也是受了他的影響。
叔叔江河年紀輕輕就出來闖蕩,也算小有成就,創辦了中洲房地產開發公司,北城正在開發的新商圈就是他在投資,只有一個兒子江聞,憑藉出色的顏值進娛樂圈闖蕩,再加上江洋的人脈,如今不過26歲,已經是手捧兩座獎盃的影帝。
江攸寧家裡人少,關係簡單,父母相處和睦,兩邊的親戚也時常走動,再加上江攸寧向來乖巧,又是唯一的女孩子,所以對她格外好。
嫁給沈歲和前,叔叔怕她受委屈,陪嫁了北城市中心三套房。
舅舅陪嫁了兩輛車,一輛普通的寶馬X3上班開,一輛千萬豪車撐場面。
而江聞以她的名字在國外買了一座島,歸屬於她名下。
但即便如此,兩人的婚禮也沒大辦。
因為沈歲和父親很早就去世,所以幫著他忙亂的只有曾家人,主事的是舅舅曾寒山,他提議大辦,但曾雪儀不大樂意,再加上那段時間正趕上沈歲和律所忙到腳不沾地,沈歲和跟江攸寧商議後便決定先領證,然後兩家人一塊吃個飯。
等有時間了再正兒八經大辦。
那天江攸寧這邊就請了辛語和路童兩個朋友,而沈歲和只叫了裴旭天。
一共兩桌人。
桌上的人沒幾個高興的。
即便如此,兩個人還是結了。
婚前沈歲和在君萊國際買了房,兩百八十多平米,他連頂樓都買了下來,打通以後就變成了兩層樓高的小別墅,婚後她們自然而然住在這裡。
這是北城為數不多的國際社區,寸土寸金。
這個小區有最負盛名的國際幼兒園,北城升學率最高的小學,以及拐兩個彎就能到的市一中。
地道學區房,增值空間很高。
周遭都是國際化配套設施,長安天街商圈和國貿CBD大樓距離不超過3Km,開車15分鐘就能到法院。站在高處望過去,一眼就能看到氣派恢宏的檢察院大樓,而隔壁另一棟高樓是市公安局。
只是離江攸寧上班的地方比較遠,開車一個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