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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在房內說完貼心話,便往中廳去招待宮中來的人,卻在不經意間,正撞見有婢女正在嚼舌根。

  她們與多嘴之人只隔了一道連接月門的牆,只需稍稍停步,就能將牆後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誒,你說,小姐為什麼突然從宮中回來啊。」一道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來。

  隨後便有人緊跟著附和,「還能因為什麼,要我說啊,指定是皇上已經厭倦了,又覺得留她在宮中事多,這才將她打發了。」

  「怎麼可能?咱們小姐那容貌姿色,還能讓人厭倦不成?」先頭說話的人不信那話,急忙出言辯駁。

  她的同伴似是早料到她會說這個,「嘖嘖」兩聲之後,繼續刻薄道:「怎麼不會?那後宮是什麼地方?佳麗三千,個個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皇上豈會只喜歡一個,況且小姐那樣的病怏怏的身子,咱們都是清楚的,留在宮中豈不晦氣?」

  說著,那婢女似乎還甚是為江知宜擔憂,嘆聲道:「小姐也是不容易,她這回回來,以後就只能是守在鎮國公府了,畢竟皇上要過的人,誰敢碰?」

  兩人你一、我一語,旁若無人的談論著,江知宜皺了皺眉,正想著應當如何解決,就見江柳氏臉色鐵青,雙手止不住的發抖,對著那道牆抬聲呵斥:「是哪個嘴碎的糊塗東西在這兒嚼舌,給我滾出來。」

  聽見這突然響起的訓斥聲,兩個婢女下意識的想要逃,但聲音就在耳邊,她們自知躲不掉,戰戰兢兢的從牆後出來,偷偷望兩人一眼,二話不說,「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上,顫抖著聲音叫了聲「夫人、小姐」。

  江柳氏輕嗤一聲,也不說話,轉頭示意隨侍的婢女,「去,給我瞧瞧,這兩個糊塗東西的嘴,是不是合不上。」

  掌家幾十年,又是出身於名門貴族,江柳氏一向冷靜自持,鮮少出現如此生氣的時候,更別說如此直接命人打婢女的事情,她整張臉都是憤怒的神情,原本沉靜的雙目揚起驚濤駭浪。

  侍女聞言一愣,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上前便抓住那嘴碎的婢女,作勢要撕爛她的嘴。

  兩個婢女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抬眼偷偷瞄著江柳氏的臉色,立即嚇得落下淚來,她們以膝蹭地,挪到江柳氏跟前,抓著她的裙角,連連求饒道:「夫人,奴婢們一時失言,說出這樣糊塗的話來,是奴婢們的過錯,求夫人念在奴婢們糊塗愚笨的份上,饒奴婢們這一回。」

  「今日饒了你們,不就是告訴全府上下的人,人人都可以多嘴多舌?」江柳氏不理會兩人泣涕漣漣的模樣,沖侍女擺了擺手,示意她掌嘴。

  「且先慢著。」江知宜上前一步,攔住那侍女的動作。

  兩婢女自以為小姐心軟,面上露出些僥倖來,轉而向江知宜跪求繞過她們一次。

  江知宜任由兩人抓住她的裙角,面上並無太多神情,好像並未為此事生氣,她低頭望著兩人,不急不躁的說道:「我知道,你們適才說的話,可能會是許多人的想法,外頭必然也有很多人會這樣說,我堵不住悠悠眾口,旁人怎麼說我管不了,可是你們兩個是我們府中的人,在府中服侍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難道連什麼叫為主子盡忠都不明白?旁人嚼舌根是旁人的事兒,你們作為自家人也要像模像樣的評頭論足,是怎麼個道理?」

  扯到忠不忠心的事情,一向是當下人的,最為擔心的事情,兩個婢女臉色微變,連哭聲都止住,慌忙解釋道:「奴婢們糊塗,自知失言,但對於鎮國公府卻是有實實在在的忠心,望小姐明白。」

  「忠心?我倒沒有看出你們的真心來。」江知宜後撤兩步,與兩人拉開些距離,果斷道:「我不讓人打你們,是因為從今日起,你們便不是我鎮國公府的人,我自然對你動不得手。」

  她轉頭望向拉扯住兩人的侍女,示意她們鬆開,又囑咐道:「領兩人去結了月錢,便將人打發了便是,鎮國公府用不上這樣多嘴多舌的人。」

  她話中是不容置疑的肯定,使得兩個婢女張惶失措,面容霎時染上了灰敗之色,對於她們來說,將她們趕出去,遠比打她們一頓更加嚴重。

  她們對著江知宜連連磕頭,邊抬手主動抽著自己的嘴,邊聲淚俱下的求饒:「小姐,奴婢們知錯了,別打發我們離開,若是離了鎮國公府,奴婢們可真尋不到去處了。」

  「尋不尋得到去處,同我可就沒有關係了。」江知宜豎起眉,再不肯與她們攀扯,拉著江柳氏抬步離開。

  走在半路上,江柳氏還頗為詫異的打量著她,眼底帶著淡淡笑意,感慨道:「我的卿卿,同以前好像不大一樣了。」

  「脾氣比以前大了?」江知宜出言反問。

  其實她適才可以控制自己,不對那兩個婢女動怒,但是偏偏那人說出的話,句句難聽,不讓人痛快。

  「倒不是脾氣大了,就是……」江柳氏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只道:「這樣甚好,甚好。」

  縱使是發脾氣、使性子,也比從前似的好,因為身子不好,樣樣皆聽他們的,像個沒有人氣兒的木偶人一般,沒有半點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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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江載清自朝堂歸來之後煞是驚喜,說是已向皇上稟告過為江知慎遷墳一事,皇上應允之後,還特許由宮中之人操辦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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