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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在真的回來了,母親您別再哭了。」江知宜哽咽著,眼中的淚水落個不停,卻壓根騰不出手去擦拭,一門心思勸慰父親和母親,讓他們莫要難過。

  「不哭不哭,你回來是好事,母親不哭。」江柳氏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淚水,勉強勾出個笑臉來,她家卿卿身子不好,若再隨他們這樣哭下去,恐怕又要難受。

  幾人相互勸說著漸漸止了淚,而她們剛走進府門,便聽裡頭傳來頗為尖細的一聲「小姐,你可算回來了」,而後便是采黛的身影,從院內沖了出來。

  「嗯,我回來了。」江知宜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慢著些,莫要如此慌張。

  但采黛向來是個急性子,況且此時見了她回來,哪裡肯放慢步子,小跑著衝到她跟前,眸中淚光閃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姐,奴婢竟還有機會見到您,本以為再也不會……」

  話說到一半,她便覺出自己的失言來,抬手在自己的嘴角輕拍兩下,泣涕漣漣道:「呸呸呸,奴婢這張嘴,從來都不會說對話,奴婢怎麼會見不到小姐呢,您這會兒不就回來了嗎?」

  那日宮中之亂,大少爺帶著小姐逃出去的時候,壓根沒有機會顧及到她,她沒有隨他們出去,後來皇上解決完那些逆賊之後,直接命人將她帶回了鎮國公府,同老爺夫人一同押在這兒,哪都不允去,前兩日看押他們的人剛剛離開,他們才算是重得自由。

  「是啊,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江知宜衝著她笑,眼中似有光亮,是壓抑著未曾落下的眼淚。

  親人重逢,有著說不完的話,況且江知宜算得上是歷經大難,幾人再湊到一起,更是止不住的相互關切。

  江知宜靠在江柳氏的肩上,感受著得之不易的溫情,眾人面上皆是重逢的喜悅,但她知道,這喜悅只是流於表面,有些事只要被提起,便會如平地驚雷一般,喚醒所有人,走出這表面維持的雀躍。

  而這樣的大事,便是兄長的離世,以及她呆在宮中的種種,他們現在還沒有說起,是因為誰都不敢主動提起。

  可不提不代表沒有發生,她咬了咬唇,讓自己在疼痛之中愈發清醒,率先開口打破這表面的歡快氛圍,提起這不得不說之事:「父親、母親,兄長他……」

  她頓了頓,終究是不忍說出兄長死亡時的悲涼,只是將聞瞻善意的謊言再次誇大,變著法子安慰他們:「兄長他並沒有造反,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我,但他因為一時糊塗,受了離王的欺騙。而他後來之所以會被離王殺害,是因為他盡忠於皇上,想要阻攔離王同塞外蠻族勾結,所以他的死,算得上為朝堂、為江山獻身,他雖然糊塗,但卻……卻沒給咱們鎮國公府丟臉,」

  江知宜有些說不下去,因為她明白自己此時所言皆是空話,什麼為朝堂和江山獻身,且不說兄長當真是做了些糊塗事,意欲同離王勾結,就算兄長當真死的萬般光榮,那父親和母親就不會難過嗎?他們或許壓根不在乎他會做什麼,只盼著他能好好的活著。

  「你不必哄我,我知道他做了什麼,他去救你之前,同離王多有來往,我那時就知道他們或許在謀劃什麼,但我沒想到,你兄長當真有這樣的膽子,也沒想到,他們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膽,膽敢謀權篡位。」江載清捶胸頓足,只覺一口氣吊在嗓子眼處,一時上不去也下不來,堵的他喘不過氣兒來。

  他們鎮國公府接連幾代,輩輩皆是為朝堂盡忠之人,誰承想到了他這兒,反倒出來這樣個逆子,他不知道皇上何以為這逆子隱瞞,特意傳旨為逆子正名,還說什麼這是心懷救國之心,救國救國,若真是救國,又何以同謀反之人攪和?

  「人都不在了,你現下計較這些,又有什麼用處?你是想讓他,死都死不安心,要讓他知道,他的父親只當他是不孝逆子嗎?」江柳氏對他所言頗為不滿,啞著嗓子同他對峙,恨他都到了這個地步,還在想著這些身外之事。

  「我不說,我不說他便沒有行大逆不道之事嗎?他這一時糊塗不要緊,可牽連的是整個鎮國公府,若今次當真因為他的所作所為,鎮國公府落得誅殺滿門的後果,又背上謀權篡位的逆賊身份,你讓我下了九泉之下,如何向祖宗交代,如何向先帝交代?」江載清仍處在氣頭上,抬手指著江柳氏,說出的話並不大好聽。

  身在朝堂,稍有不慎便會落得萬劫不復的下場,他在官場多年,處處小心行事,卻沒承想,因為自己兒子的一時糊塗,差點毀了整個鎮國公府。

  「你如何向祖宗交代,如何像先帝交代我不知道,我只問你,等你下了九泉,如何同你的兒子說,說你恨他行了大逆不道之事,說他不配身為你的兒子嗎?」說著,江柳氏又忍不住垂下淚來,抓著帕子的手不停的顫抖著。

  說她女人家見識短她認了,她實在不懂,唯一的兒子已經不在了,連皇上都要為她這兒子正名,怎麼他這當爹就如此心狠,死抓著不放,硬要認定自己的兒子罪孽深重。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個怪江知慎行違逆之事,另一個奮力維護江知慎,兩人僵持著,誰都不肯想讓。

  「別吵了,別吵了。」江知宜抬高了聲音阻攔,她在提起兄長離世的事情之前,原本擔心的是父親和母親會為此難過,卻不曾想過,兩人會因這樣的事由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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