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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知宜抿了抿唇,微微偏過頭,踮起些腳尖兒,緩緩湊到他耳邊,瓮聲瓮氣的道了聲「多謝皇上」。

  她的聲音還有些啞,但落在耳邊似是低喃,話尾微微上揚的聲氣兒,像是一根輕羽,自他耳邊滑過,又悄悄的打了個彎兒,勾得人心下一癢。

  「謝朕什麼?」聞瞻終於肯將她放開,抓住她的肩膀,稍稍與自己拉開些距離,以便於他一垂下頭,便能清晰的望見眼前人熟悉的面容。

  「謝……」江知宜仰起臉,清亮的眸子正對上一汪深潭,只覺融入這沉靜之中,她盈然一笑,囁嚅著開口:「謝皇上今日贏得頭彩,擒住了離王。」

  聞瞻一怔,只覺心頭頓時軟成一灘春水,他嘴角的笑意不斷蔓延,抬手用指腹碰了碰她紅腫的眼瞼,只道:「朕今日贏的最大的頭彩,可不是抓住離王。」

  江知宜迷茫的看著他,面上是失神而意外的神情,似乎在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聞瞻毫不避諱的直盯著她,指尖在她鼻樑、面頰的骨相上一一划過,而後煞是珍重的觸了觸她適才被捏紅的下頜,笑道:「最大的頭彩,就是你啊。」

  這樣膩人的話在此時的環境下說出,算是十分合時宜,但總有人不長眼的煞風景,偏要在這會兒出言問道:「皇上,車馬已經備好了,咱們現在回宮嗎?」

  「回回回。」江知宜率先開口,躲過這不知如何回應的話語,抬步便隨著那侍從往馬車方向走。

  聞瞻的臉上面無表情,讓人瞧不出太多情緒,他似是有些不滿,但望了望逐漸離開的背影,到底是未出言說什麼。

  臨到上馬車時,江知宜轉頭望向曠野的遠處,是江知慎的新墳所在的方向,她臉上依舊明朗,只是隱隱露出幾分悽然之色,欲言又止道:「我兄長他……」

  說實話,她不知道如何向皇上相求,畢竟兄長當真是做了謀逆造反之事,況且還傷了皇上,事實就在眼前,她又怎麼好開口。

  想起皇上的傷,她忙抬頭往他肩膀處看去,但現下燈光昏黑,且他身上是紺青的暗色衣裳,並不能看見什麼,於是她立即改口,詢問道:「皇上,你的傷可還好?」

  聞瞻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扶住她手的動作一頓,剎那之後才反應過來,回以她淺淡的笑意,只道「無妨」,隨即扶著她上了馬車,自己也掀起衣袍跟了上去。

  逼仄的馬車內,兩人並排而坐,肩膀挨著肩膀,誰都沒有再開口,車內一時靜默無聲,只餘下車轍碾動的聲音,而裡頭好像又提前被火烘過,十分暖和的同時,絲絲熱氣讓受過冷的面頰,頓時變成了紅色,燙的人坐立難安。

  剛經過適才的親昵,江知宜心中頗為不自在,欲開口打破這惱人的安靜,但她剛張開嘴,還未出言說什麼,便被聞瞻出聲打斷。

  「隨他們四處奔波這麼久,是不是受了很多苦?你先歇一歇,等回去讓申姜為你診診病,再慢慢說。」聞瞻攬住她的細肩,讓她側身躺在自己的雙膝上。

  「還好,只是身子確實不大舒爽。」江知宜頭枕在他膝間,雙手有些拘束的搭在他腿上。

  她自出了皇宮,身子一直不大好,這會兒看來無事的模樣,還要歸功於離王為了讓他們順利離開,特意命人給她備的湯藥,只是那湯藥管的時間不久,此時看來無大礙,只怕待會兒便要再次發作。

  「等回宮好生調養才是,不然你前些日子受得施針的苦,可都要白費了。」聞瞻為她撥弄散落的碎發,將它們一縷縷的盡數別到耳後,露出一張微微發紅的面容來,迎著車外透進的點點光亮,顯得無限恣情來。

  他禁不住這張臉的蠱惑,不由心猿意馬起來,但望著眼前嬌小瘦弱的人,他心中掙扎許久,滿腔的衝動最終皆化成一個輕輕的吻,正落在她的額頭上。

  這吻沒夾雜任何情·欲,只是觸到皮肉之後便立即鬆開,更像是某種自我安慰,告知自己心中一直掛念的人,此刻正活生生的被自己擁入懷中,這樣的玉軟花柔在懷,別的都是虛妄。

  看著她雙目倏而睜大,聞瞻不等她回應,便重新提起她適才的話語,好叫她安心:「你兄長人都不在了,有些事情,朕自然不會同他計較,你勿要擔心。」

  關於她兄長的事情,聽那對夫婦所言,以及今日並未看見江知慎,他心中對此事已經想出個大概,可近日江知宜過的太過艱難,他不欲再多提這個,讓她傷心難過。

  說著,他垂手遮住她流光溢彩的眸子,讓她不被光亮所擾,又柔聲勸慰道:「這兒離皇宮有些距離,你先睡一會兒,等你醒來,興許就到了。」

  話音剛落,他就感受到江知宜的睫毛微微顫動,正掃過他的手心,而後便再沒有動靜,像是已經聽話的閉上了眼。

  聞瞻無聲的輕笑起來,暗道她轉了性子,今日竟如此順從,但再未開口,生怕攪了她的寧靜。

  興許真的太累了,沒過一會兒,車內便響起江知宜舒緩的呼吸聲,似是睡熟了。

  聞瞻小心翼翼的動了動,將後背稍稍往後靠了靠,讓自己更加穩當的保持這個姿勢,好讓她躺的舒適,而後漸漸闔起眼,也開始小憩起來。

  仔細算來,自從宮中出事,他已經許久不曾好好歇息過,也記不大清是多久沒有睡過好覺,不過雖勞累許久,卻沒什麼太大的感覺,現下望見她睡得熟,才生出幾分困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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