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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蕾給他拿了一聲,推開門伸進去一條手臂:「自己來拿!」

  卻被他給一把扯住手臂,往裡一帶,這……

  「娘子可還記得當年給我準備的那些資料?」陳熹在她的耳邊輕語。

  「哪些?」莊蕾一下子不知道他說的什麼?她寫的資料可不少。

  陳熹輕笑一聲:「你說我長大了,該知道一些事情。讓你我仔細看。」

  莊蕾被他貼著,腦子糊裡糊塗「啊!」了一聲,聽陳熹說:「裡面我記得清清楚楚,你寫那處三寸到六寸都屬於正常範圍之內,你還特別標註了,切不可應短小而心生自卑。」

  莊蕾突然意識到這個混帳說的是什麼,臉一下子漲地通紅,彼時他身子孱弱,又是在發育期遭遇那樣的毒藥,萬一要是有什麼影響,到時候他小小年紀有了心結,豈不是讓他心內有陰影,所以當時她才寫了那句話:「這是科普教材,完全是敘述人的自然狀態。」

  「多謝娘子思慮周全,娘子不如替為夫檢查一下?是否在標準範圍之內!」

  莊蕾這才反應過來,這個混球居然循序漸進,將她繞了進去。捶打他的胸膛,真打了卻是肌膚相親,陳熹一把將莊蕾抱起:「我若做得不夠好,請娘子指正。」

  書到用時放恨少,哪怕莊蕾對神經學有了解,人與人之間,還有濃烈地化不開的情義,在這樣的情義之下,疼便不是疼,難受也不是難受。想要將自己交給對方,恨不能糾纏在一起再也不要分開。

  少年夫妻恩愛之後,沉沉睡去。陳熹做了一個夢,夢裡他被送回小溝村,見到了張氏,月娘和莊蕾,夢裡莊蕾手足無措,跪在張氏邊上,那一場喪禮辦地異常艱難,而他拖著沉重的身體無能無力。完全不像是自己記憶中的那樣,第一眼見她,雖然悲涼,卻絲毫不亂。

  夢裡的莊花兒雖然軟弱,卻心思極細膩,也和張氏帶著他去看病,夢裡聞先生說:「沒辦法了,救不了了!」

  他並沒有像現在這樣能活下來,他的身體一日壞過一日,小嫂子要照顧他,還要照顧失去了丈夫和兒子的張氏,月娘被李家要了回去。

  他終於沒拖過兩個月,小嫂子為了照顧他,操持這個破敗的家瘦弱地不成樣子,一雙大眼在消瘦地臉上看著很是可憐。臨走前,他握住小嫂子的手:「嫂子,你要好好活下去,自己要照顧好自己,不要……」

  「二郎!」嫂子滿臉是淚:「是那個安南侯,對嗎?是他們害了咱們家對不對?」

  一個小姑娘能做什麼呢?他伸手想要抹去她的眼淚:「嫂子……」他記得他最後都沒有力氣抬起手來,那一刻他是如此地悲哀無力。

  「嫂子!」

  莊蕾身上還疼著,睡得並不沉實,聽見邊上陳熹一聲叫喚,忙轉過頭去,見他滿頭是汗,很是焦急,莊蕾拍了拍陳熹的臉:「二郎,二郎!」

  陳熹睜眼,入眼是莊蕾的臉,今日是他和莊蕾的大婚之日,他怎麼會做那樣的夢?太真實,也太不吉利,他心頭疼痛,只怕不能與她相攜到老。

  莊蕾看陳熹臉色刷白,伸手把脈:「二郎,做了什麼噩夢?」

  陳熹扯開了笑容:「沒事!」

  莊蕾下去拿了絹帕給他額頭擦汗:「還說沒事,冷汗這麼多!給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陳熹這才緩緩開口,莊蕾鑽進被子抱住他的腰:「這又不是有什麼寓意,我跟你說過我做過一個夢,夢見我的前世,夢見我前世是什麼人是吧?」

  「我當時還以為你是借屍還魂。」

  「是啊!前世我看過一本話本,話本里,你就是那樣去了的。但是這輩子我卻有了記憶。不過那本話本里,並未說你我之間有過情誼。」莊蕾把頭埋在他的胸前。

  他們不知遠在千里之外的陳燾,也會在這一晚做了一個夢。

  而陳燾的夢裡,皇帝不是現在的淮南王,而是那個暴戾的廢太子,謝景同從龍有功,他還沾了謝景同的光。在夢裡,他把花兒帶回了侯府,到了侯府,他唯一開心的時候,就是吃一口花兒做的家鄉菜,可那一口家鄉菜味道雖好,卻時時刻刻提醒他一家子的死,漸漸地他把花兒養在侯府,卻不敢多見她,他喜歡花兒,卻不敢去動她分毫。

  一年又一年地過去,夢裡他一步一步往上,那個暴戾的太子登基後只活了五年,他靠著謝景同的根基,成了大津的權臣。成了新皇的寵臣,他娶了妻子,為了鞏固權位,納了妾,那個妾室眉宇之間,有五六分像花兒,花兒也成了他的妾室,只是這是名義上的。

  直到有一天,他回到家中,花兒站在那已經半身不遂的謝景同身邊,他看見謝景同嘴角留著血。

  「我終於給家裡人都報仇了!阿燾,能把我送回小溝村嗎?我想和家人在一起!」花兒說完倒在了地上。

  他依照她的話,送她回小溝村,她從小溝村跟到京城,就是為了守候這麼一天就是為了給陳家一家報仇。

  把花兒埋在小溝村陳家的墳地里,跪在陳家一門的墳前,陳家一門良善,因為他,全部都在埋了這裡,他開始問自己,他的人生最快活的是什麼時候?

  竟然就是在這裡,就是在和小溝村的家人在一起的那些日日夜夜,而現在當他們全成了枯骨。

  他有家有夫人後來還有了孩子,都說他一生圓滿無缺,實際上他最大的缺憾就在小溝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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