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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周揚啞口無言,她繼續道:「校長,你也聽到了,明明是廖老師做錯了,你應該給出公正的處罰,否則,我不會同意寫檢討,而且,你現在正忙得焦頭爛額,我還有課,就不打擾您了。」

  說完,她推開門離開了辦公室。

  體育館內,國際班學生本來愁眉苦臉地坐在外圍,焦急等著程郁理回來。

  聽到廖一寧的聲音,於平一瞬間跳了起來,「靠,廣播上在放廖一寧罵人的話。」

  其他人仔細聽,也忍不住興奮起來:「幹得漂亮!這死禿子這次在全校都要火了!罵得這麼難聽,人盡皆知,就算廖周揚那笑面虎也不能包庇他了吧。」

  於平又蹦又跳,「哇!哪路英雄乾的啊,老子真是佩服死了!楠哥,你聽到了嗎,這也算是替大小姐出了氣吧!」

  秦楠也笑了,高興的同時,又忽然覺得失落。

  是江若望做的吧……

  好像,他在江若望面前好像一點競爭力都沒有,他從來沒有贏過他。

  許清葉聽到這廣播,心裡也竊喜,在祈禱著江若望不被發現的同時,她還想起了他的叮囑,立刻拿出手機,按下錄音鍵,並督促其他人一起。

  有人看到她的動作,立刻道:「兄弟們,快拿出手機來錄音啊,這麼精彩的時刻,可不要錯過。」

  於是,大家紛紛掏出手機來,開啟錄音。

  與此同時,其他正在上課的班級也聽到了這段口吐芬芳的話。

  學生們十分震驚,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怎麼回事,廣播出問題了?」

  「聽這聲音,好像是國際班的物理老師罵人的音頻。」

  「啊?雖然國際班的人很頑劣,罵得這麼難聽,也太過分了吧。」

  青溪高中的教師都是百里挑一的,素質都很高,自然不會罵出這麼難聽的話來,聽到廖一寧的聲音,他們心裡都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要不是因為是校長的親戚,這個廖一寧肯定進不了青溪高中教書。

  一個教師,就是這麼為人師表,傳出去,那可真是笑掉大牙了。

  廣播沒停,他們講課的只好停下來,讓學生自己先看書,等待秩序恢復。

  等保安吭哧吭哧地趕到廣播室,卻發現廣播室門鎖被弄開了,裡面空無一人,電腦主機上插著一個u盤,保安連忙把電腦關機,將u盤拔了出來。

  在廣播室仔細找了幾遍,卻都沒看到人。

  保安從來沒遇過這種事,忍不住低聲自言自語,「奇怪,見鬼了嗎這是!」

  *

  出了校長辦公室,太陽照在身上,程郁理僵冷的身體這才恢復了一點知覺,她蜷了蜷發麻的指尖,感受著四面八方吹來的風,心裡像是被吹起了一層又一層波浪的海,跌宕起伏。

  一瞬間,她鼻子有點發酸。

  她有些唾棄自己剛剛突然間底氣不足的樣子。

  太沒出息了。

  她知道自己要強,可是那種突然的脆弱她自己根本無法控制,她孑然一身、獨來獨往慣了,每當遇到自己不能完美解決的事情,第一反應就是選擇責備自己。

  就好像方顯羞辱她,她竟然會覺得自己太淫.盪了,於是拒絕所有人對她表白,媽媽被誘導割腕自殺,她覺得是她太壞了,她不會愛人,自私自利,就連她差點崩潰跳樓,她也只是覺得,她這種人,死都不配。

  會給別人添麻煩的。

  她知道那都是不對的想法,可她很難控制,她已經病入膏肓,差勁得無可救藥。

  可其實,廣播響起的那一刻,她心裡其實是複雜,慶幸、感激,厭棄……她自己都無法一一分辨。

  原來,也有人會幫她啊。

  那個人是誰呢……

  她心裡其實隱約是有答案的,只要向系統求證,就可以證實,可她並沒有。

  她只是朝著操場的方向走去,路上,香樟林濃蔭依舊茂密,像是綠色的屏障。

  一滴淚突然毫無徵兆地落在手臂,她錯愕地撫摸著自己的臉,看著指尖的晶瑩,突然怔在了原地。

  仁慈的太陽穿透枝葉,溫柔地落在她手臂上,這久違的熱,如同一場恩賜,恩賜她驅散裹挾自己許久的寒意。

  她自言自語地喃喃,「奇怪,我為什麼會哭啊?」

  一瞬間,頭暈目眩,整個人變得輕飄飄的,她四肢不受控制地發軟,身體搖搖欲墜,手腕忽然被牢牢抓住,她艱難保持平衡。

  她回頭,少年低頭望著她,眼裡好像有什麼情緒滿得要溢出來,他伸手,用指腹輕輕撥動她的睫毛,那么小心翼翼,好像怕把她弄碎了一般。

  他唇瓣動了動,「理理。」卻根本沒發出半點聲音,好像怕驚擾了什麼,一瞬間吞回腹中,反覆煎熬,又痛又爽。

  他一向付出了就要得到回報,唯有她,他不奢求任何回報,他希望她永遠陽光,不希望她對他的喜歡摻雜著一絲的愧疚——愧疚是負面的情緒,意味著背負。

  哪怕,他渴望著她的喜歡,已經深入骨髓。

  她卻聽懂了,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她的心臟居然莫名生疼,她問他,「哥哥,是你幫我的,對吧?」

  他沒說話,盯著她的眼睛,卻好像做錯了什麼,唇瓣下意識抿了抿。

  她瞭然,靜靜地與他對視,她睫毛還是濕的,可臉上卻掛著笑意,一種很難描述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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