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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九十年代電話還未普及,聯繫方式少之又少。只要了一個大概住址的顧寶珠很早就開到了蘇澤翰居住的小區,可她不知道蘇澤翰具體住在哪裡,又臉薄不好意思開口問別人,就傻乎乎地等在了上次蘇澤翰說好的地方。
只是讓顧寶珠沒想到的是,蘇澤翰帶來了一個軟軟糯糯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小外套,腳下穿著一雙黑色的小皮鞋,柔軟漆黑的頭髮是自然卷,被紮成了馬尾辮,漂亮得就像電視上播放出來的小童星那樣。美中不足的是,小女孩的小身板看起來有些羸弱。要是再胖一些,肯定像年畫娃娃那般可愛。
蘇澤翰給蘇黎介紹:「這是顧阿姨。顧小姐,這是我女兒,她叫蘇黎。」
蘇黎很有禮貌地喊道:「顧阿姨好!」
左看看又看看,蘇黎發現眼前的顧寶珠是除了她媽媽外的大美女,就發自內心的讚美:「阿姨長得真好看。」
顧寶珠被萌出了一臉的血,她見過不少親戚家的小朋友們,可從未有小朋友讓她發自內心地感到可愛。
左翻又翻,翻遍了包包的所有東西,顧寶珠沮喪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帶一顆糖果或者巧克力。
到了醫院後,顧寶珠就帶著蘇澤翰他們去了頂樓的VIP病房。
推門進去,顧太太一點都不願意吃護士小姐遞到眼前的藥。她一看到出現在門口的顧寶珠,,就想要跑到女兒身邊討救兵,忽然眼前一亮。
她知道眼前這位神似翰霖的年輕男人絕對不是翰霖,該不會……?
顧太太的目光激動地看向了顧寶珠,顧寶珠輕輕地點了點頭。她知道這個時候對母親來說,是最幸福的一刻。
顧太太激動地走向了蘇澤翰,她的步伐很慢很慢,昨天女兒跟她說翰深找到的時候她半信半疑,以為女兒跟從前一樣為了寬慰她的心,謊稱找到了翰深。可當她看到眼前的這位陌生又熟悉的年輕男人時,顧太太忽然無理由地相信這就是她的大兒子翰深。
「你,你是翰……翰深?」
聲音顫抖,暗啞,透著幾絲不敢置信。
手指快摸到蘇澤翰的臉時,顧太太又迅速縮了回去。她怕這是在做夢,在夢裡無數次和失蹤的大兒子翰深重逢了。可當她想要去抱抱他的時候,他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蘇澤翰原以為做這樣的欺騙人的事情會極其不習慣,沒想到的是,當眼前的這位消瘦,哀怨的顧太太朝著他走過來的時候,他居然給感到了莫名其妙的難受。
「我,我是。」
閉上眼睛,聲音嘶啞。蘇澤翰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種很複雜的感覺,仿佛自己就是眼前這位母親的兒子。
顧太太的眼淚流了下來,她想要抱一下蘇澤翰,可雙手卻不知道該怎麼擁抱才好?
看到這一幕的蘇澤翰心裡很酸很酸,仿佛一顆浸泡在醋里的檸檬,讓他情不自禁地抱住了顧太太。
蘇澤翰身上傳來的溫度讓長期處在幻想里的顧太太忽然又哭又笑,她反手緊緊地抱住了蘇澤翰,喃喃自語:「翰深,媽媽這不是在做夢,你是真的回來了。」
第十二章 他就是失蹤的大哥顧翰深……
從醫院回家後的蘇黎很快睡著了,這時家裡的時鐘已經指向了10點半。她平時不到九點就睡著了,這是蘇澤翰從小給她養成的好習慣,早睡早起身體好。
一開始,蘇黎睡得很香很香。可後來,她慢慢地眉頭緊皺。
她接連做了幾個夢。
夢裡出現了一幢古色古香的別墅。別墅里住著一位一衣衫華麗卻面容憔悴的富太太,她大概50多歲了,滿頭的青絲早就被白髮全部覆蓋住了,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老幾歲。
她每天躺在床上,專門照顧她的護士每次給她吃藥,她都脾氣暴躁地把藥摔在地上。如果家裡的人態度強硬一點讓她吃藥,她就兩眼一閉使勁咬著嘴裡的舌頭,做出自殘的動作。家裡的親人們都害怕起這位富太太偏激的行為,就不再逼著她吃藥,偷偷地把藥碾碎放進粥里哄騙著富太太吃下去。
終於有一天,這位已經瘦得跟竹竿一樣的富太太終於徹底地把身體給搞垮了。
彌留之際,她身邊圍著丈夫,兒子跟女兒,個個神情哀痛。可她的目光卻不看向他們,反而一直盯著窗外的一株銀杏樹。
此時天氣已是入冬,銀杏樹的葉子早就掉完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以及鋪滿一地的落葉。
半空中伸出一隻消瘦如枯樹枝的手,富太太的嘴裡喃喃地叫著一個人的名字:「翰深……」
幾秒後
富太太的手徹底地垂落在了床上,閉上了眼睛,丟下了痛哭流涕的丈夫兒子女兒,與世長辭。
然後畫面一轉
一間寬闊的書房內,一名年輕的男人坐在了老闆椅上,他西裝革履,戴著一副金絲框架的眼睛,手指夾著一隻點燃的香菸,俊美的眉眼滿是陰沉以及痛苦。
周圍白色煙霧繚繞,仿佛置身在了一個仙境。
他忽然看向了桌子上的一把□□,拿起來放在太陽穴上,自嘲地勾起了嘴角的一絲微笑,目光卻看向了窗外。此時外面已經一片漆黑,只有一盞路燈散發著微黃色的慌忙。
他似乎在透過這一盞燈光,聯想起了什麼人,神色悲涼。
隨著「嘭」地一聲,整幢別墅里忽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