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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是自找的!」

  孟宗青嘴上說著,可腳步卻很老實地朝梅苑走了回去。

  雪花紛紛揚揚地下了很久,寧月跪在雪地上成了一個小小的影子,孟宗青差點沒看見她。

  他站在樹後,眯著眼望過去,只見她身上,髮絲上,眉毛上,仿佛被一碗白墨潑了一般。那件雪青色的宮衣,幾乎被白雪覆蓋了大半,而一旁的小太監舉著一把傘,正坐在石頭上盯著她。

  孟宗青看得心裡一空,皺了皺眉,面色陰沉低聲道,「那是哪個太監,竟坐在那?」

  喜常來一聽,立即明白意思,快步走了過去,那小太監一見喜常來立即點頭哈腰起來,喜常來居高臨下地說了幾句,那小太監先是猶豫了一陣,隨後道謝似的蝦了個身子,便離去了。

  「國舅爺,奴才將他打發走了,過一會兒估計他還回來。您要不...接寧月姑娘回吧。」喜常來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小心翼翼地試探起孟宗青的意思。

  孟宗青開口就拒絕了,低沉道,「本王縱著她,賞識她,是她自己不識抬舉。」 ,雖然這般說著,可是他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雪聲嗚嗚,風雪打在寧月的唇上,迅速化開,變成濕乎乎的水漬凝結在唇邊,北風一吹,又變得乾裂起來,有些發疼。

  她閉著眼保持這執著的姿勢,雙手愈發握緊,只要熬過去,就好。她這般堅信著,想到了西北道上的父親,突然一股意念凝結而生,身子骨又不自覺地挺了起來。

  咯吱——咯吱——

  有人走近了。

  是溫妃麼。

  寧月不禁緩緩睜眼,長睫的雪紛紛落下,她抬起幾乎凍僵的眸子向上望去,只見孟宗青正居高臨下地站在自己面前,一言不發。

  「後悔麼?」他眼神中帶著幾分複雜的情緒,冷冷問道,「以前給過的你的選擇,你拒絕了。現在,後悔麼。」

  作者有話要說:  偷看x3

  第34章 暖裘

  有時候寧月也不明白,為什麼孟宗青總是揪著她不放。

  先前,他說「賞識」自己,「抬舉」自己,無非是因為那次自己受了刀傷,興許留下個「勇氣可嘉」的印象;可現在,彼此對身份心知肚明了,她是右院判的女兒,是他孟宗青眼裡「害了皇后之子的罪臣」的女兒,再加上自己也不知道哪兒那麼大的膽子,順眉順眼地哄他喝下了摻了烏頭毒的茶。

  這一步步走來,一腳一個孟宗青的雷頭,踩得極准。別人不知道,以為她是受孟宗青的偏愛,總被關注著;可她自己清楚,從進宮頭一天起,孟宗青和她就是對立的,互相不對付。他和自己相處的時候,雖然句句說得坦然,可那小話裡帶著小冷風小刀子似的,一下下戳著自己的臉子,不留情面。

  現在自己被溫妃罰跪。按理說,她過得越糟糕,受得罰越多,孟宗青就越應該看個痛快,心裡解氣。可現在,他站在那,問自己「後悔不後悔」。

  寧月不知道,他到底幾個意思。

  迎著風雪抬頭看他,試圖看清他的心思,卻只瞧見一眼眸的冷漠。罷了,算是自己想多了,於是幽幽道,「國舅爺這話,寧月愚鈍,不明白。寧月做過的事情,哪有什麼後悔不後悔的。當時怎麼說的,現在也沒有要變的意思。」

  她現在算是徹底沒有了靠山,可就算這樣,也不想在這「對家」面前泄氣輸陣。她說得堂堂正正,語氣坦蕩,擺明了不想「攀附」孟宗青的那權勢。

  先前他總數落自己巧言令色,心思刁鑽,現在她要他徹底知道,自己才不屑得求他的庇佑和寬恕。

  孟宗青聽後,略怔一下。

  她叫自己什麼?國舅爺?

  印象中寧月一直叫他一聲「王爺」,從來沒換過稱呼。現在從她牙縫裡擠出來這仨字,倒聽得頗有些「故意諷刺」的語氣了。朝中尊稱他一聲國舅爺的人,大多都帶著幾分奉承之意,這稱呼是皇親國戚,多了層比權力更重要的東西。可是她一直清清冷冷地叫自己「王爺」,聽著總比別人疏遠遊離些,倒顯得她多高尚似的。

  嘴硬。

  孟宗青盯著她凍得像柿子的小臉哼了一聲。她剛才那些話實在聽著心頭彆扭堵心,可垂眼又見花樹下寧月鴉黑盤起的髮髻上落滿了雪花,心頭一動,一下子讓人悶火熄了大半,又忍不住想替她拂去。

  手剛伸出去半截,又拐了回去,順勢拉了拉身上那暖裘,硬生生道,「今日皇上來臨幸梅苑這事你會不知道?故意在這兒等著?」

  他嘲了一聲,又不禁打量起她纖細嬌小的身形,「真以為自己姿色出眾,讓別人能多留意幾眼?你瞧瞧你自個兒,畫的妖里妖氣,在這兒若是跪到半夜,怕是要嚇活了鬼。」

  孟宗青不敢多說,怕話多了漏嘴。他可不想承認今日的寧月是與平日不同了,烏木似的眉毛,櫻桃似的嘴唇,一雙杏兒眼......她本來就生得清麗中帶了幾分柔媚,輕描淡畫一番,更惹人注意了。

  就算那皇上沒有留意,他自己倒先想多看幾眼了。

  只聽寧月不以為然,呵呵笑了兩聲,「那行呀,既然國舅爺是人不是鬼,若是在這兒站著看奴才笑話也嚇不跑,奴才心裡頭放心了,總算沒罪過。不然大正朝少了您這位爺,多少臣民得怪奴才犯事兒,惹得您非得留在這兒盯著......」

  寧月本性不是個包子,興許是父親管的少,縱的多。她又自幼長大沒娘約束著,二娘不敢管,所以性子裡比別家的小姐多了幾分野。倒不是不知好歹不知分寸的放肆,總之算是嘴上面子上,絕對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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