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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溫朗笑聲。

  「你來了。」

  惜槐從湖泊之後的小道走出。

  仍舊是一襲月白墜紫的飄逸長袍,丰神俊朗,玉面清風。

  雀熙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是因為擔心他才來的。

  她微抿起唇角,目色落在惜槐身後的密林之中。

  故意問:「太虛在你這兒嗎?我找他。」

  惜槐自然搖頭。

  雀熙別開眼,點了點頭:「哦,那我走了。」

  「且慢。」惜槐上前一步,執住了她的腕子。

  語調像是含了調侃的笑意。

  「太虛仙君不在,但他傳了仙訊來……」

  淺淺笑聲順著風傳入雀熙耳中。

  「他說,你聽聞我受了傷,緊張地往我這兒來了。」

  雀熙下意識反駁:「你聽他瞎說!」

  「哦,是嗎?」惜槐俯下身:「那,雀熙仙姑,怎麼沒有穿鞋呢?」

  「……」

  雀熙指尖猛然收縮,「我、我那是,路上跟人打了一架,把鞋子給打掉了而已……」

  「打掉鞋子了啊……」

  看到雀熙躲閃著不敢看他的模樣,惜槐笑意愈深。

  他笑了下:「是哪位神仙這麼神通廣大,竟然還能把我們雀熙仙姑的鞋子都打掉了?」

  「是……」

  雀熙面上燥紅。

  她下意識地開口,卻猛地意識到,自己為什麼要被這人的話牽著走?!!

  若說撒謊,這人才是嘴裡最沒有一句真話的人。

  雀熙的臉色迅速冷了下來。

  「那我倒要問問惜槐仙君是如何做到,三天時間就能從西山澗取來清靈草的?」

  惜槐的笑意微微僵住:「你的意思是,我騙你?」

  「嘖,惜槐仙君可莫又裝出一副受了我污衊的可憐模樣。」雀熙冷笑,「仙君莫不是不知道,從這兒去西山澗,來回少說也要五日吧?」

  惜槐沉眉,神色有些暗淡。

  「如果我說,我並非在西山澗遇見噬魂獸的,你可相信?」

  又是如此,次次都是一副真心實意的模樣,如此倒叫自己看著像是在欺負他似的。

  雀熙惱:「我信你個鬼,你的嘴裡根本就沒有一句真話!」

  說話時,她激烈地甩開了惜槐的手臂,眼見人還要走近,她未加思索便抬起了掌心打在惜槐的肩膀上。

  雀熙剛剛酒醒,身上力氣不及平時一半。

  軟綿綿的掌打在惜槐身上,他卻往後踉蹌了好幾步,俊朗的容顏變得慘白,就連方才穩健的身子都開始搖搖欲墜。

  雀熙皺眉退開一步,「你、你好好說話,別碰瓷啊!」

  「你在幹什麼?!!」

  正說話時,一道渾厚的斥責之聲從雲際傳來。

  入目幾道瑩光。

  來者浩大。

  管事的倉頡、妙手長極仙姑、西山澗的弱蟬老君、遊手好閒的太虛、門口掃地的小蘿蔔仙……

  怎麼全來了?!!

  雀熙還沒來得及發問,來仙就落在了湖泊邊。

  倉頡率先奔了過來,越過雀熙,擔憂地攙住了惜槐。

  「惜槐仙君!惜槐仙君感覺如何?!」

  惜槐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但他仍寬慰地看向雀熙,笑:「無礙。」

  雀熙小聲替自己辯解:「我剛真沒用力……」

  「你住嘴!」倉頡氣惱地瞪了她一眼。

  一同前來的長極仙姑也趕了上來。

  她施了幾個探脈咒,面色凝重了下來。

  「怎麼,如何了?」倉頡問。

  長極仙姑憂心地搖了搖頭:「受了噬魂獸兩掌,就是咱們修為已久的神仙都難以消受,更別提惜槐仙君這才剛剛飛升,丹體虛弱的新神仙了……」

  雀熙眉心跳了下,「噬魂獸?!」

  「是啊。」隨行前來的太虛嘆了口氣,他站在人群外,憂心地望向惜槐。

  「方才不是告訴你了,惜槐為了給你取那清靈草,受了那噬魂獸兩掌,性命堪憂啊。」

  雀熙驚愕,訥訥道:「可那西山澗離這兒……」

  「仙姑贖罪。」白髮鬚眉的老者便是弱蟬老君了,他的個子很小,不過到太虛腰跡。

  他歉意地抱了手,躬身道:

  「昨兒個,我那西山澗的噬魂獸不知從何聞見了誘引素的味道,忽然發狂衝破了結界,直衝到了仙界了。哎,照理說,噬魂獸笨拙粗魯,一般情況下是難以攻擊到仙君的,但仙君恰為了尋給仙姑解酒的清靈草,這才與噬魂獸正面打了起來,也是由此,受了重傷啊!」

  竟然都是真的……

  雀熙瞠目結舌,她怔在了原地。

  惜槐為了她,真去會了那噬魂獸。

  她僵硬地回過身,恰對上惜槐彎著的眼。

  他的身子很孱弱,只能倚靠著倉頡吃力地站定,卻還是笑著寬慰雀熙:「小白無需自責,不過是與那噬魂獸過了兩招,再修煉個百八十年,便無事了……咳咳……」話未說完,他的胸膛就劇烈地起伏了起來。

  一灘血跡,明晃晃地落在皎白的仙袍上。

  「大師兄——」

  ……

  帶昏迷的惜槐回屋。

  倉頡褪下惜槐的外袍,男人矯健的身軀上果真有兩道駭人掌印。

  光看掌印之色,在場眾仙便倒吸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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