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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麼事嗎?」這種氣質讓穎筠下意識地放緩聲音,總感覺在面對自己以前的爺爺奶奶一樣。

  「娘娘,殿下為什麼不讓弘晉去?是不是……要發生什麼事情了?」林氏自從聽說了胤礽讓弘晉乖乖留在京中時候就有了一個可怖的念頭,加上弘晉微凝的臉也和她一樣有所猜測那更是坐立不安了,一入夜睡覺時候總是夢到他們被拉上斷頭台的畫面,生生驚醒嚇出一身的冷汗。

  林氏這個猜測也不是憑空無據的,她也知道了胤礽和康熙關係越發緊張,雖說後宮不得干政,但是後宮的女子們也多少會暗地裡打聽前朝的事情好讓自己心裡有個底,別到時候踩了雷都傻呼呼的。

  胤礽和康熙一擦即燃的關係再聯繫上胤礽出發前的異常舉動,林氏浮想聯翩,推測出來一個讓她驚恐萬分的可能性。這一個不好就有可能連累她和弘晉的!

  她忍了幾天,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輾轉反側幾夜,來找穎筠拿主意了,她不相信穎筠沒有這個猜測。

  「之前你整理好的嫁妝什麼的,搬出來擦擦準備搬家吧。」穎筠沒有正面回答,但話里意思很明顯,很有可能重複上一次的噩耗。

  上一次的噩耗,那就是胤礽被廢。而這一次,想必比上一次還可能嚴重一些。

  不需要多話,林氏微微顫抖著身子走出去。她們心裡心知肚明,這一次,只怕是要萬劫不復了。

  ……

  不知道什麼時候,京城的氣氛開始緊張了起來。百姓們不太敢出門,在路上走的行人也是步履匆匆的,京兆伊也派出了不少士兵四處巡邏。雖不能說家家戶戶緊閉著門,但一條街上也有半數百姓的家關著門,茶館這類的娛樂場所也冷清不少。

  大臣們也是懷揣著不安的心情去上值的,雖然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但是身居高位的、作為康熙心腹的幾個大臣臉上是化不開的凝重嚴肅,知道些什麼內情但是卻又緊閉著嘴巴不說,弄得下面的官員人心惶惶。

  而京城裡罕有人至、偏僻陰暗的角落裡上演著一場場血腥的屠殺,隱龍衛和陰影融為一體,來去無風,雪白鋥亮的匕首一旦露出它的森森銀光就是沾染血色之時。

  凝滯的氣氛一直在不斷加重,百姓們都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一旦有點什麼動靜就跑回家,街上空蕩沒什麼人影,外地人見了還以為這不是熱鬧繁榮的京城而是一座鬼城。

  擊碎這種沉寂而又蘊含著無限可怖氛圍的是胤礽造反再次被廢的消息。

  胤礽被康熙掌握在手中這麼久,還被康熙打壓過多次,康熙對胤礽的勢力實力是心裡有數的,更別提裡面有多少是康熙的眼線,這次造反早就走漏了風聲,康熙留下暗衛處理完這些妄圖和胤礽裡應外合的逆賊後,胤礽一發難就被康熙制住了。

  康熙早早就支好了網,就等著胤礽往裡面跳了。瓮中捉鱉不需要耗費多少力氣,京城這邊搞定了,塞上胤礽的那點人手也就被控制住了。

  一切塵埃落定,康熙下旨二廢太子時,消息才傳回了京城。

  沒有跟著前往塞外的大臣們雖然知道胤礽和康熙之間肯定是矛盾衝突升級了才讓四處氣氛緊張,但沒想到胤礽居然敢造反。

  朝堂後果肯定又要見血了。大臣們紛紛把自己的做的壞事掃乾淨尾巴,別撞了槍口上分分鐘找死。

  胤礽再次被重兵押送回京,這次是跟著康熙一起回來的,康熙沒再讓他回毓慶宮,而是直接圈禁在西邊許久無人居住的荒涼宮殿——咸安宮。

  康熙一回到京城就馬不停蹄地向眾位皇子宣布胤礽狂妄未除,大失人心,不能把祖宗的基業交給他,然後是已經上奏了皇太后把胤礽拘禁。

  這話一出,樹倒猢猻散,胤礽的勢力不是被康熙大清洗,就是臨陣倒戈供出其它人好讓自己罪名輕些,無關的人恨不得避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再見到他們,生怕沾上一點關係。

  這二廢太子,被復立的機會已經是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計了,不然康熙成什麼了?皇帝的旨意一變再變,還是在立儲的事情上,有傷康熙的威信。

  在這件事情上,康熙完全壓制胤礽。但康熙並不高興,也沒有平叛的快樂,只剩下濃濃的嘆息和疲憊,這兩年裡他步步退讓,但還是讓父子二人走到了這等地步,胤礽是他寵愛了十幾年的孩子,父慈子孝和和樂樂的一幕幕恍若昨日。

  康熙看上去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纏繞著遲暮之年的殘喘,他去看了胤礽。

  「皇阿瑪來這裡幹什麼?」胤礽見了他,眼裡再沒他回憶中的孺慕,整張臉有些扭曲,見了他也不再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來看看兒臣落魄的樣子嗎?」

  「你何至於此?」康熙嘴唇嚅動了下,問出這句他在肚子裡思考了許久的話。

  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一日不比一日,他很想知道,他們這對曾被人羨慕至極的父子到底是怎麼分道揚鑣到了互相怨恨的境地的。

  「皇阿瑪如今這個年紀了,又為什麼遲遲不肯放權給兒臣?」胤礽一聽這話,就掛上了諷刺的笑,「尋常人家這個時候,也早該讓小輩頂上了吧?」為什麼會刀劍相對,難道不是他逼的嗎?

  「你還小,朕還可以……」

  「皇阿瑪!」胤礽大喝打斷他,「我不小了!而立之年,我都到了快要當祖父的年紀了,皇阿瑪你還說我小,是不是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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