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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見看他的這幅模樣,那些話反而說不出來了。他緊攥了攥拳頭低聲開口,「既然你說不出,那就由我來說。」

  許承澤輕輕地嗚嚕了幾聲。

  「我這次來,並不是想來看你如何。對我來說,你死還是活都與我無關,我只是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

  「我錯了嗎?」

  病床上的許承澤似乎怔了怔。

  盯著他的眼神淡漠無波,許星河說:「這些年,這個問題,我一直不懂。當年騙了我媽的,是你;害我媽生下我的,是你;執意讓我回來的,也是你;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過,可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說我的錯。」

  許承澤呆滯的眼神靜了兩秒,接著他喉嚨里又發出了急切的「嗚嚕」聲,他眼底紅了。

  他急切嗚響似哭腔,指著他的手指微偏換了個方向,似乎拼命地在向他示意著什麼。

  「不過這個問題對於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許星河的視線卻分毫未移,他看他這模樣扯了扯唇。

  「不管我錯沒錯,許承澤,你才是最錯的那一個,你才是那個始作俑者。」

  「這些年,我欠張嫚的,欠許星燦的,即便是還也早算還清了。」

  「而我不欠你,所以從今後,我和你們許家、和你許承澤再沒有什麼瓜葛。這些,就是我想說的。」

  許承澤急切的嗚嚕聲越來越重,心電儀上的波紋與滴響也愈漸地密集起來。

  他還在指,拼命在指,似乎即便生命最後一刻也不敵這一件事重要,蒼勁的指骨劇烈顫抖。

  許星河終於應他的求偏過頭去。

  他所指的方向是病房的桌上。那桌上空空的,只擺了一個小小餐碟。

  那餐碟里的東西於他而言卻不陌生,他目及的一剎便頓時訝住。

  杏仁酥——

  那竟是一碟杏仁酥。

  視線再次移回許承澤的臉上,許星河浮現詫異神色。

  見他看到了,許承澤似終於放下心來,一直指著的手緩緩放下,呼吸漸緩似是笑了。

  許星河的情緒卻似在這一刻被激怒爆發——他驀地上前將那碟杏仁酥揮落在地上!

  瓷碟墜地發出一聲巨大的砰響。

  饒是隔著耳機的林落凡都被震了一下。

  許承澤也仿若愣住了,錯愕望著他笑容凝在臉上。

  「你有什麼資格提她。」許星河戾氣的眼凝成冰霜,猛地逼近兩步,「你以為這樣就算補償?!」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在給他們造成了那麼多的傷害之後,卻還以為能憑藉這些情懷一樣的東西來補償。

  「星河!」電話那端的林落凡立刻倉促傳來一聲。

  她的聲音也似一縷定心劑。

  許星河猛沉了兩下呼吸剎住腳步。

  一直守在門外的保鏢與醫護人員聽見動向,破門而入圍在許星河周身。

  許承澤眼神浮露出的神色像是悲涼,少頃手微顫地微抬,像是對那些人示意了什麼。

  周遭的保鏢立即散開。

  病房內的場面一時沉僵。

  「你真可憐……」

  目光驀然盯了他良久,許星河冷哂,轉身走出病房。

  ……

  -

  許承澤逝世於這個夏末。

  南川各大媒體網絡紛紛報導了這個新聞,連同先前許氏企業的內憂外患,無疑是這個夏季尾聲里最令人唏噓的一個消息。

  許家上下光是忙絡葬禮的事宜就忙了將近大半個月。待一切塵埃落定後,有關遺囑宣告的事宜無疑成了萬眾矚目的一個關鍵點。

  應許承澤的遺願,他的遺囑宣告要在一場公開的記者發布會上。他似乎是想由此向所有人宣告什麼,也證明什麼。

  遺囑宣告的發布會在許承澤葬禮一周後,地點在許氏的一處大會場。

  這一天到來了許多人。許家內部根系旁支錯綜複雜,光是坐便幾乎坐滿了大半會場。

  令眾人意外的是,許星河竟也來了。他的出現引起了許氏內一些頗有名望的長輩不快,好在是公共場合,又有不少媒體在側,沒表現得太過直白。

  發布會開始後,底下大部分人開始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力。

  起先是許氏旗下一些邊緣的產業,原本就掌在許家內的旁支手裡,大部分變動不大。直到宣布到許承澤名下的股產時,由公證方宣告許承澤逝前曾立遺囑他名下所有資產將全部公平均分於他的兩個兒子,許星燦與許星河。

  這一消息引起了場內外幾乎所有人的軒然。

  媒體與民眾所詫的大半是因此前關於許星河私生子身份的傳說。而許承澤這一舉,無疑是在向公眾宣告許星河與許星燦相及並無偏頗。

  異議最歡的還屬許家內的人,一部分吵嚷著不配,一部分堅定那許承澤在立遺囑時怕是腦子不大清醒,於情於理都當作廢。場面一度亂得像是要打起來。

  一片混亂里,唯有遺囑里指名道姓的兩個人一直沒說過話。

  後來是許星燦先開的口,他神色似笑不笑唇含諷刺,「他不配,難道你們就配麼?」

  許氏先前出事,許家內部分崩離析相互推諉,這幫人跑得比誰都快。而今宣告遺囑,倒是回來得比跑得更快。利益欲望赤.裸得簡直連裝一下都懶得裝。

  周圍人聞言聲色訕訕小了些。但爭執聲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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