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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幾人雖然沒說,卻也隱有退卻之意。
「咱們走了,這些不會法術的村民怎麼辦?」藍霓裳一面用萬花綾絞斷撲上來的赤猴脖頸,一面分神看向一群人里修為最淺的李吉光,見他面色蒼白、搖搖欲墜,安慰道:「小吉光,你別怕,這些猴子撐不了多久。」說著,把萬花綾往李吉光身側一甩,幫他擊落了兩隻赤猴。
見大師姐表態,幾個師弟身為男子,也不好言退,只能硬著頭皮頂上。
斗得正酣,忽見東方白光大盛,緊跟著一道紫電追來,方才還面目猙獰的赤猴忽然吱哇亂叫起來,活似被雷電擊打了一般,夾著尾巴連竄帶爬往楓霧林深處跑去。
眾人一愣,藍霓裳笑著叫道:「師父幾時回來的?」
天樞道長御劍落下,笑道:「為師再不來,這些臭猴子傷了你怎麼辦?」
溫宴李吉光等人紛紛躬身拜見,「見過掌門師伯。」
天樞道長並不理會幾個旁門小弟子,走上前來,拂塵一掃,為藍霓裳除了身上血污,慈愛笑道:「這才像個樣子。」
溫宴:……
李吉光:……
所以說,北斗宮上下疑心藍霓裳是掌門的私生女,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藍霓裳倒是已經習慣了,笑道:「師父不是說要下個月才能回來麼?」又「咦」了一聲,揪著師父的拂塵道:「師父換了新拂塵?從前那把『清風』呢?」
天樞道長嘆了口氣,道:「路上出了點差池,幸得一人相救。我便先攜他回來了。」
「攜誰回來的?」藍霓裳一愣,忽然聽到切木頭的聲音又起,是又有赤猴在近旁。她才與赤猴激戰過,耳目敏感,又天資絕佳,竟是眾人中第一個出手的——萬花綾劈空破開,將隱在霧氣里的赤猴拖了出來,被一同拖出來的卻還有一位少年。
天樞道長道:「墨孤煙救了我一命。我已決意把他收入門下。從今往後,這就是你的同門師弟了。」
墨孤煙。
藍霓裳握著萬花綾的手微微一顫,另一端的少年與赤猴一同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那少年摔在地上血污之中,髒了面容,只一雙冷眸如寒星淬成,盯著藍霓裳看了一瞬便偏過臉去。
只是那雙眼睛,已經足以讓藍霓裳認出他。
她與墨孤煙方才目光一對,便是心頭大震,只覺左手小指處的疤痕又奇癢刺痛起來,竟忍不住微顫起來。
藍霓裳左手小指指端外側,有兩痕月牙似的印記,與周邊白淨細膩的皮膚不同,呈新生兒般的淡粉色。這兩痕粉色的月牙痕跡,十年來不痛不癢,卻也消除不得,如今一見這墨孤煙,便又痛又癢起來。
藍霓裳捏緊小指,上下打量著墨孤煙,心道:當年那孩子竟然沒死。
「墨孤煙,還不快見過你師姐?」天樞道長佯怒道。
藍霓裳卻是真怒道:「誰要他來做我師弟!」
第3章 他不能自控得「唔」了一聲……
藍霓裳怒氣沖沖,轉身就走。
天樞道長跟在她身後,像個不知所措的老父親,「徒兒,你聽為師說,這墨孤煙於師父有救命之恩……」
藍霓裳揚起萬花綾,往天樞道長周身要害探了一探,關切道:「師父可受傷了?」
天樞道長心頭一暖,道:「多虧有那墨孤煙,為師倒是沒有受傷。」
藍霓裳一聽墨孤煙的名字就煩,扭頭又走,惱道:「就算是他救了師父,多的是法子報答,做什麼非要收他來做我的同門師弟?我不喜歡他。」
論起來,那她還救過墨孤煙的性命呢。不敢奢望報答也就算了,還要日夜擔心將來哪天給他或是他那位女主煉成丹藥吃了。
師徒倆一邊爭論一邊往天玄山下走去,直到背後傳來溫宴驚詫的聲音。
「墨……小兄弟,你要往裡哪裡去?」
藍霓裳與天樞道長一起回頭,卻見那少年正背向眾人,緩緩往楓霧林中走去。
墨孤煙聽見有人喚他,腳步不停,諷刺道:「哪裡去不得?偏要留在這裡討人嫌。」
天樞道長忙道:「孤煙快回來,那楓霧林中魔物甚多,你修為不深,去了凶多吉少。」
「多謝老道長好意。」墨孤煙仍是頭也不回,「你是個好人,可惜有個不講恩義的徒弟。」他也不叫天樞道長師父了。
此言一出,把藍霓裳氣得雪腮緋紅。
她掌中萬花綾飛出,剎那間纏上墨孤煙腰身,把人活生生拖回來摔在地上,低頭怒問道:「你罵誰不講恩義?」
墨孤煙摔在地上,形容狼狽,知道自己不是藍霓裳對手,更何況周邊都是她的親友,動起手來自己豈能討了好去,嘴上卻絲毫不肯吃虧,索性仰躺在泥地上,盯著藍霓裳,諷笑道:「誰急了,就是誰。」
藍霓裳杏眼圓睜,雪腮如霞,斥道:「一碼歸一碼,你救了師父,要什麼金銀珠寶、靈芝仙草只管開口。但我不喜歡你,不要你做我師弟,你若識趣,就拿了東西走人。」
墨孤煙氣定神閒,笑道:「原來在你心中,你師父的性命就值些金銀珠寶、靈芝仙草。」
「你!」藍霓裳被他言語上拿住了錯處,見他曲解自己的意思,偏偏一解釋又弱了氣勢,好似輸給了他。她定在原地,拿萬花綾捆著地上的少年,只氣得眼中蓄淚,像是隨時要給氣哭了,卻又紅唇緊抿,彎成倔強惱怒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