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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白詡要收舞皙為徒,幾個原先的弟子也出來了,找到了他,要跟著他一起走。

  當日,白詡便把他們帶出了閉林山。一月後,沉雲派成立。與此同時,白詡給舞皙取了字:入年。

  舞入年原本習的是暗器,那沉雲派以「磊落君子」立派,白知秋卻並沒有對舞入年做出過多的要求。因而,整個沉雲派,只有那舞入年一人才能習暗器。

  舞入年將當年父親留給他的那封信給白知秋看了。然而,白知秋並沒有如預料般教導他怎麼去復仇,他不過一句話:「放了吧。」

  舞入年找到了他,問道:「如何能放?成也蕭何敗蕭何,不過是一句話,他都不能說出口,舞家整個家族就這麼滅門了!」

  白知秋安撫他道:「這不是誰能夠一言定下的,皇帝若是覺得誰威脅到了他,那是不容置疑地清除掉。就憑他玄天樓掌門一句話,沒用的。」

  舞入年道:「你怎說沒用,他說都沒說,你怎就說沒用!」

  白知秋道:「當年我爹娘被一個無塵軒逼走,一個被清閣逼走,他們相愛又礙著誰了呢?可是他們一樣被逼死了。」

  「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舞入年雙目透著憤怒,道:「我背負的,是舞家整個家族的人命!我不能苟活!」

  便是在此年,白知秋發現舞入年竟然在背著他學起了蠱術。

  永寧四年,霍起的作惡,在江湖上掀起了驚濤駭浪。那舞入年雖偷偷習蠱術,但至少面上沒有要叛逆的意思,白知秋知他倔強,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過去了。

  永寧八年,霍起再次遇見白知秋。

  或許是英雄之間的惺惺相惜,白知秋自上一次被他打傷,便對他客氣了許多。彼時白知秋帶幾個徒弟在揚州附近,遇見了霍起,那溫曉和莊木離本要上去,被白知秋拉了回來。

  「你倆上次傷了他一條手臂,這次便不要去了吧。」

  兩人聽了話,退了下來。那霍起見幾人沒有上前的意思,也不想討沒趣,正要離開,白知秋忽的叫住了他。

  「霍平生!」

  霍起一愣,如此叫他的字,已經是很久沒有的事了。

  白知秋走近他,道:「幾月前,我從一位故友那裡聽聞了你的經歷,對你頗有興趣,想跟你談一談,不知閣下有沒有空?」

  霍起冷著臉問道:「什麼故友?」

  白知秋笑道:「不知你還記不記得,有位俠客,名叫孔醒?」

  霍起猛的一怔——那是他的第一位師父的名字,那個當年建議他去拜司徒空門為師的俠客。

  白知秋繼續說道:「如今他的兒子跟我有些來往,因而我也得此知道你的事。」

  霍起退後幾步,厲聲道:「你要做什麼!」

  白知秋依舊是淡淡道:「你不必驚慌,我並不是會到處傳說的人。」

  見霍起沒有再退縮,白知秋又道:「你知為何當初那司徒前輩不收你為徒嗎?」霍起沒應答,他又顧自道,「元年婆婆和司徒前輩都是退隱之人,因而他們對自己的弟子要求非常高,最重要的一條,便是為人正派。」

  霍起冷笑一聲,轉身便要離去。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經被四個人圍住了。

  霍起轉身冷然道:「你要做什麼!」

  白知秋笑道:「我只是想跟你說說我的看法。屠村一事,也是你迫不得已所為吧?」

  「你給我閉嘴!」霍起大怒,抽|出解憂,便要上前,誰知道,這四人卻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抽|出了佩劍,直直逼向霍起。

  霍起面對這四人,並沒有一絲的顧慮,剛要上前,白知秋的聲音又響起來了:「人至憤怒至極,必然會做出不可挽回之事。若是我,也是一樣的後果。只不過,我不會連著養我的外婆也失手殺死。」

  只一剎,名劍解憂倏地掉在了地。

  「我不知你是否在放縱你自己,若是你當初能夠知道此事,恐怕打擊會更大吧。」

  「別說了!」

  「如今你的仇也報了,你身邊已經一個親人都沒有了,你體會過了這種絕望,所以你在各地作亂,想要別人跟你一樣體會那種絕望嗎?你不覺得自己做的太過於自私了嗎?」

  「啊啊啊啊啊!!!」

  霍起忽的像是發瘋了一般,揮劍亂舞。幾個人不敢真的傷了他,只顧自防禦。白知秋繼續鏗鏘有力道:「你若覺得這樣良心能安的話,你不如把自己也殺了吧!」

  此話一落,四人紛紛散開,那霍起趁機逃脫。

  舞入年看著他的背影,獨自一人站著,緊鎖眉頭。溫曉問道:「師父,他是瘋了嗎?」

  風若道:「怕是瘋了。」

  白知秋道:「不過是被我戳中了痛處罷了。」

  不久,便傳出消息,霍起入了司徒空門門下。一切都相安無事了。

  永寧十一年,舞入年出走。

  永寧十三年,舞入年再次出走。這一次,便是終點。

  以身示範的白知秋最終還是沒有說服舞入年。霍起那事更是刺激到了他,認為此仇不報非君子。

  所有的一切,都在白知秋的那一句話里,徹底崩塌。

  舞入年怕是永遠也想不到,等來的,只有白知秋的那一句話——

  你我早已一起喝了血蠱,你死,我不可能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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