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北羌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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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4章 北羌細作

  聽聞孩子名喚莫衍,東陵巽立馬知曉莫凝允用意:水流入海曰衍,又有「遊行衍溢,亦自恣之意也」,凝允不求孩子今後富貴榮華,只希望他能夠自游恣意的活著。

  想到這裡,東陵巽心酸又愧疚,當初信誓旦旦地承諾莫凝允帶她回東昭後,立為太子妃,最後非但沒有兌現承諾,還娶了別的女子……

  後來莫凝允告訴他,為孩子取名為衍還有另一層含義,「衍」者綿延也,她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東陵巽了,所以無論如何將這孩子生下來,就當是自己與他之間愛情的綿延。

  東陵巽無法想像十多年來,莫凝允一個人生養孩子到底有多不容易,心痛萬分的他當即決心補償莫凝允母子,如今他已是皇上,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他了。

  他將莫凝允和莫衍直接帶回了宮,對外稱這是當年救下自己性命的女子,直接封為淑妃,而莫衍則先被安置在了皇子所,暫時沒有給一個名分,因為此時東陵巽若貿然認他回皇族宗室,前朝和宗族之內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所以東陵巽決定緩些時日再做打算。

  那一日皇上親自帶著莫衍來到皇子所里,告訴東陵翊這是他的親哥哥,只不過這些年一直住在宮外,東陵翊聞之歡欣不已,皇帝政務繁忙,皇后打理後宮亦是甚少陪伴東陵翊,後宮中他更是沒有什麼兄弟姐妹,如今突然有了哥哥,他簡直恨不得成日的黏在莫衍的身上,連晚上都要纏著莫衍與他同睡一張床。

  雖然東陵翊從小便是養尊處優的皇子,用著自己不可以用的皇族姓氏,但莫衍卻是真心疼愛這個弟弟,沒有絲毫妒忌,他知道自己從宮外回來,身份總是尷尬的,所以從沒妄想過得到皇位,他只是想能夠這樣看著弟弟長大,日後成為東昭明君,便滿足了。

  莫凝允進宮之後亦是十分安分,對皇后葉陽氏也是禮敬有加,雖說是自己與皇上更早相識相愛,但那終究是皇上的正室髮妻,且皇后的母家是幫助皇上繼位的重要力量,莫凝允不想讓皇上為難,妃也好、妾也好,只要能夠在皇上身邊時常見到他,自己便於願足矣。

  然而皇后葉陽氏便不這般想了,從前後宮只她一人獨大,如今憑空出現個淑妃莫氏,自打她進宮之後便是專房之寵,皇上更是將坤儀宮修葺出來賜給她住,要知道那坤儀宮距離皇上的乾元殿是最近的,而皇上謂「乾」,皇后謂「坤」,如今那坤儀宮卻被她占了去,今後自己這皇后豈非也有拱手讓她?縱然她沒有家族作為依靠又如何?皇上的寵愛便是她最大的儀仗!

  怪不得,這些年總覺得皇上對自己始終是「以禮相待」,雖說從未虧欠了自己,卻是「客氣」的過了頭,哪裡像是夫妻間該有的樣子,如今見到皇上對那淑妃的寵愛,才知道皇上並非無心情愛,只是心中早已有了別人。

  那淑妃進宮未過兩月,皇上便尋了個由頭晉封她為淑貴妃,更在冊封之日言明之後不久便要認回莫衍,將其歸入宗牒之內。雖說自莫衍入宮來,人人都把他當皇子一樣認作主子,但對外說來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順的,今後若是入了宗牒,那便不一樣了。

  這一日,皇后正坐在窗邊給新開的玉蘭花修剪枝葉,她的親信趙嬤嬤從外面急慌慌的進來。

  皇后懨懨地看了她一眼,「這般急慌慌地成什麼樣子。」

  「皇后娘娘,奴婢聽得皇上身邊的康公公說……」

  未等趙嬤嬤說完,皇后就不耐的擺了擺手,「罷了罷了,左不過是皇上今兒晚上又宿在坤儀宮,這如今還算是新鮮事兒嗎?」

  「不是,娘娘,奴婢現下另聽得一事來。」趙嬤嬤急的邁上前一步。

  「哦?」皇后停下了手中的剪刀,「何事?」

  「皇上不僅要讓那淑妃的兒子回歸宗牒,還給他賜了新的名字。」

  「取了什麼字?」皇后猛地看向趙嬤嬤。

  趙嬤嬤用手指沾了沾花瓶里的水,在小几上寫下一個頗為複雜的字。

  雖說趙嬤嬤寫的不好,但是皇后還是認出,是一個「爝」字。

  「爝……東陵爝……」皇后痴痴地念著,「日月出矣,而爝火不熄……呵,他給那宮外來的孽種取這個名字,難道是要他今後繼承大統嗎?!」

  趙嬤嬤見皇后這般模樣,連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皇后娘娘,事到如今,您可不能再心慈手軟了。」

  「是啊,如今宮中之人見那淑貴妃受寵,紛紛轉了風向去討好奉承她,越發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今後若那孽種真的成了太子,那宮中還有我們母子的立足之地嗎!本宮不能坐以待斃了,不能!」

  皇后找了仿字高手模仿莫凝允的字跡,以莫凝允的口吻寫了數封「通敵賣國」的信件,並讓提前買通好的奴才「無意」間從坤儀宮裡發現。起初皇上自是不信的,然後皇后還準備了多名人證:北羌邊境的百姓、小漁村的村民和當初莫凝允所居私宅的僕人,皇后以這些人的家人性命為要挾,讓他們作偽證,於是他們在皇帝面前詳細講述了他們眼中莫凝允身上的可疑行徑,雖說這些都是皇后事先安排他們背下的「虛假說辭」,以誣陷莫凝允實際上是北羌的細作,但是所謂三人成虎,而且坐於帝王的寶座之上,東陵巽確實已經變得敏感多疑,只是他從沒有懷疑過莫凝允罷了,現下他的心內終於開始鬆動。

  東陵巽傳來淑貴妃,心思單純的莫凝允如何見過這般勾心鬥角、腌臢下作的手段,她看到皇上對自己生疑戒備的目光,委屈交織著心寒,她如何也沒想到那些曾經與自己相識交好的人如今竟在殿上血口噴人、指鹿為馬。

  皇帝讓她解釋,她只是簌簌地流著淚,卻什麼都講不出來。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她根本百口莫辯。

  無奈之下,皇上只得下令讓莫凝允回坤儀宮禁足,待事情調查得水落石出之後再行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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