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兩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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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兩不相欠

  「賜婚。」

  慕雲漪聽得這二字之後,耳邊霎時一陣轟鳴,周圍的一切事與物,甚至是時間,仿佛凝固靜止了一般,她無從探究自己此刻的心中是驟然聽聞的失落、悲傷,亦或是早已料到的解脫與釋然,唯一可以確定的,便是蘇婥帶自己來這廊亭之中卻不進正廳的緣由。

  而此時的蘇彥亦醒悟過來,他竟生生被擺了一道,還是被自己的母親!

  除了慕雲漪,自己的心裡哪裡還容得下別人?

  而如今皇后娘娘當著在場眾人面前說出了皇上賜婚的旨意,這又是母親的生辰宴,蘇彥根本沒有解釋明白的餘地。且前些日子楚嫿對自己的言語之間分明表示不願強求,更有她自己的原則,怎的今天竟是這般毫無反駁,甚至欣然接受?無論如何,他還是要與母親和皇后娘娘說清楚,卻在這時,陳管事過來弓背回稟道:「夫人,晚膳席面已經備好,您看是不是過去了。」

  姜氏看向皇后,「娘娘,咱們入宴吧。」說罷,便同皇后一同走向宴席,眾人也紛紛跟了上去。

  蘇彥冷冷的杵在原地,面容色陰沉,看著母親閒庭信步的背影仿佛昭示著她的勝利,可今日事已至此,縱然再有不甘,此刻也只能作罷,日後再求他法。

  「蘇小姐,我先行告辭了。」慕雲漪心如亂麻,只想快些逃離這蘇府。

  蘇婥卻叫住她:「安和公主,您還未說今日到來所為何事,怎的就這般急著要走?」

  慕雲漪想起了昏迷不醒的慕修,猶疑的看著蘇婥。

  「若有什麼困難,你盡可以說出來,在黯緲洲之時你救過哥哥,說起來我們蘇家欠你一個人情呢。」

  「實不相瞞,我今日來,是想求貴府的凝虛草。」

  「凝虛草?」蘇婥看著慕雲漪,雖然猜到慕雲漪來府上找蘇彥必有要事,卻沒想到竟是來「討藥」的,且她胃口也是十分大了,竟然直接開口要「凝虛草」。

  「實不相瞞,我一友人身中奇毒,危在旦夕,唯有凝虛草可救,可凝虛草遠在北境,且極難碰到,我無意間聽聞當年皇上曾賞賜鎮國公府一株凝虛草,於是特來求藥。」

  「能讓安和公主親自來求藥,想來那人於公主來說應是十分重要吧。」

  「是,極其重要。」慕雲漪眼底並無半分遮掩。

  蘇婥對於等凝虛草救命的這位心中已大致有數,那順親王世子慕雲鐸雖有傳言是中了劇毒,一直未醒,慕雲漪突然這般匆匆忙忙求藥應不是她那弟弟。除去慕雲鐸,如今慕雲漪身邊便只有……

  蘇婥突然想起那日自己與哥哥的爭吵,哥哥是那般珍惜當年慕雲漪的那屢頭髮,雖然自己一直十分牴觸哥哥與慕雲漪的情感,但此刻見慕雲漪竟放下一切驕傲為別人這般求藥,心頭竟莫名有些為哥哥氣惱與不甘。

  「你說的此人,應就是那位慕修吧。」

  慕雲漪沒有否認。

  「說起來,這慕修對安和公主當真是情深義重呢,當初在黯緲洲之時,慕修就差點為你喪命,如今不知如何,又身中劇毒了嗎?」蘇婥搖搖頭,心念慕雲漪此刻是有求於蘇府,於是言辭之中更是毫不客氣,「安和公主也太不知足,既然身邊有這樣一名為你甘願付出一切的人,又何故屢屢來招惹我兄長呢?」

  「你說什麼?」

  「我是說安和公主好手段,能夠讓我哥哥和慕修二人都為你死心塌地。」

  慕雲漪沒有心思理會蘇婥此時刻薄的言語,她盯著蘇婥,目若冷鋒:「我是說,前一句。」

  蘇婥被慕雲漪看的渾身發毛,「當初慕修在黯緲洲為了尋你,遭遇黑衣人襲擊,我趕到之時,他腹部中了毒箭,已是奄奄一息,若再晚些治療,恐怕你早就見不到他了。」說罷,蘇婥才突然領悟到什麼,「難道你根本不知慕修當初去了黯緲洲?」

  「慕修他……真的去了黯緲洲?他竟從未跟我提起過……」慕雲漪銳利的目光突然渙散下來。

  蘇婥亦暗自驚嘆,世間竟有如此情種,分明為慕雲漪差點丟了性命,事後竟隻字不提?

  兩人各自沉默了片刻,蘇婥終是開了口:「罷了,你隨我來吧。」

  蘇婥帶著慕雲漪穿過長廊和中院,來到了庫房門前,「你在這裡稍候片刻。」

  說罷,蘇婥走到庫房門前,伸出手腕,用手釧上掛著的一把小鑰匙打開了門上的所。

  不一會兒,蘇婥走出來,拿著一方紫檀木盒,遞給了慕雲漪,「靈虛草,拿去吧。」

  慕雲漪打開木盒,裡面是已經風乾了的一株沒有見過的植物,這應當就是孟漓所需之物。

  「謝謝,蘇小姐。」

  「不必,我已說過,你曾在黯緲洲救過我哥哥,原是我們蘇家欠你,只不過……」蘇婥目光流轉,「這凝虛草是御賜之物,又是絕世罕見,你用它來作救命之用,如此一來,我們蘇家與你便也算是兩不相欠了。」

  聰慧如慕雲漪,自是聽得出蘇婥的言外之意,她合上紫檀木盒,緩緩道:「今後,我不會與蘇彥有任何交集。」

  隨後為了避開人群,慕雲漪由蘇婥的婢女檀兒帶著從後門出了府。

  回來之後,檀兒站在蘇婥身邊悄悄問道:「小姐,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蘇婥坐在席上,一面看著宴上眾人,一面不動聲色的問道。

  「既然您那般不待見那安和公主,最後又為何將凝虛草給了她?」

  「她既然經得住我那一番奚落,我便該將凝虛草給她,何況……若我不給她,她日後豈非還要與哥哥糾纏不休?」

  「哦,怪不得,奴婢這下便曉得了!」

  實則不光如此,蘇婥取出凝虛草給她,亦是因為自己起了惻隱之心。

  一時間,蘇婥的目光有些迷惘,大約是自己從未遇見過那樣純粹真摯的愛吧,唯一一個她深愛的人,卻在不久前言明心中從未有過自己。

  慕修那樣一個情痴,可千萬不要如此輕易的死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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