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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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春宮的消息傳到了姜貴妃耳朵里。

  「死了?」姜貴妃放下手中的茶碗,那個沈嵐可是德妃最信任的人,對德妃忠心耿耿,就像皇后和她的貼身女官一樣。

  「說是自盡,因為失職害得德妃娘娘被禁足,始終過不去那個坎兒,留了封信就跳井了,德妃娘娘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子暈厥了過去,皇上還命太醫院給德妃娘娘診脈,又讓內官監送了些物件兒過去,現在德妃身邊沒有可用之人了。」

  姜貴妃冷冷一笑:「你覺得德妃受挫了嗎?本宮怎麼覺得她是在滅口。」

  站在姜貴妃身邊的寧女官一驚。

  姜貴妃道:「從前本宮是小瞧了她,現在可是比誰都看得清楚,皇上每日都傳肅王去養心殿,沒有意外的話,等到平息了北疆的戰事,皇上就要立肅王為儲君了。」

  寧女官抿了抿嘴唇:「就算成為儲君,將來也不一定登上皇位。」說到這裡,想起太子爺,寧女官面色一暗。

  姜貴妃看向寧女官:「你與本宮說話不必這樣遮遮掩掩,我兒做了多年儲君,還不是被廢黜,從前我是覺得大皇子天資不夠,怨不得別人,現在我也算看清楚了,皇上立的不是儲君而是靶子,等到這靶子上射滿了箭,就可以丟棄不要了。

  肅王不一樣,他是皇上真心要扶上儲君之位的人。」

  姜貴妃說到這裡目光微變:「雖說即便這樣,儲君到底不是皇帝,在登基之前都還有變化,可惜我們也沒有時間再籌謀,太醫院每日都去給皇上請脈,可見皇上龍體欠安。」

  寧女官知道:「娘娘是懷疑皇上現在……」

  姜貴妃知曉寧女官的意思:「皇上現在是清醒的,還沒到那個地步,不過身體情況不會太好。

  皇上喜好吃油膩之物,每年龍袍都要寬大幾分,太醫診脈時常說皇上有肝火上亢之症,德妃中毒時,皇上的臉色就不對,離開永春宮是坐著步輦從小門走的,這幾日聽說皇上政務繁忙都不曾走出養心殿,皇上這是故意攔著消息不准外傳。」

  寧女官不禁佩服貴妃,貴妃娘娘總是能從細節上看出更多端倪:「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趁著還有人擁護貴妃娘娘,是不是該……」

  「謀反嗎?」

  姜貴妃看向寧女官:「我們在前朝有人不假,但大多數都是牆頭草,是衝著皇上對我的『寵愛』投靠過來的,發現我失寵之後,豈會再與我們一條心?我的兩個兒子,一個毀了容貌,變得瘋瘋癲癲,一個尚年幼,我們母子想要握住朝政,需要除掉皇上、德妃、肅王、皇后、魏家以及太后、郭家,現在還有梁王窺伺……敵人太多了,沒有勝算。」

  姜貴妃從笸籮里拿出針線,開始為九皇子做衣衫。

  寧女官看著淡然的姜貴妃:「那娘娘就準備這樣算了?」

  姜貴妃道:「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眼下不是我們該籌謀的時候,不過……我們可以幫幫忙。」

  寧女官不明白。

  姜貴妃道:「德妃有秘密,否則不會這樣急著動手,讓人去查查永春宮和宮外的曹家,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萬一德妃的案子她能幫忙找到線索呢?那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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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貴妃說到這裡,聲音隨時一變:「她躲在暗地裡算計我那麼久,如今也該輪到我了。」就算沒有得到她最想要的結果,也是一報還一報,她不虧。

  ……

  坤寧宮中一間不太起眼的屋子裡。

  沈嵐跪在地上,這一天她經歷了太多事,德妃娘娘命她自絕,她從井口跳下去之後,冰冷的井水鑽入她的口鼻,那種窒息的痛楚讓人覺得恐懼,卻在關鍵時候,她的衣衫不知被什麼東西勾住,然後她被帶出了井,還沒看清楚眼前的情形,她就被堵上了嘴,蒙上頭帶離永春宮。

  「你為何要跳井?」

  頭頂傳來魏皇后的聲音。

  沈嵐道:「奴婢失職,害得德妃娘娘如此……心中愧疚所以想要一死了之。」

  「你倒是一心護主,」魏皇后道,「德妃卻不怎麼信任你。」

  沈嵐渾身一抖,但她還是倔強地低下頭:「娘娘,奴婢說的都是真的。」

  魏皇后揮揮手吩咐道:「將她帶下去好生看管。」

  內侍押著沈嵐離開,女官低聲道:「娘娘,萬一沈嵐什麼都不說,這該如何查起?」

  「先審著,」魏皇后道,「就算最後不招認,也有別的用處。」如果德妃知曉沈嵐還活著,定會萬分慌亂。

  走出屋子,魏皇后嘆了口氣:「諶哥在永平府打仗,外面都要靠一個小姑娘安排,委實辛苦了她。」

  諶哥那些男子也就罷了,只要想到顧大小姐那晶亮的眼睛,帶著淺淺酒窩的笑容,魏皇后就覺得心疼。

  看來她得多努努力。

  魏皇后道:「事情由周家的事而起,查查周家大太太過世前後,德妃那裡有沒有特別的事發生?尤其是沈嵐去做的。」

  想要審清楚就要攻心,什麼都不知曉也就無從審起。

  她在宮內查,顧大小姐在宮外查,總會找出些蛛絲馬跡。

  ……

  順天府不遠的一處山中。

  穿著青色長袍的中年人站在山頂向下俯瞰,他雙眸炯炯有神,身上有種讓人懾服的氣勢。

  趙祺站立了許多,這麼多年他第一次覺得京城近在咫尺。

  他在宮中長大,在京城立府,可他清楚地知道這一切都並不屬於他,除非有一日他坐在那龍椅上,將大周河山緊緊握在手中,那時他才能真正地舒一口氣。

  「王爺,咱們的人手恐怕很難直接入京。」

  趙祺聽到這話點點頭:「事先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獲知真相,人手來不及從大寧帶出。」

  這麼多年,小心翼翼地安排,暗中布置,眼見就要功成,沒想到會被魏元諶看破。

  早知道他就讓人在大牢里除掉魏元諶。

  真是漏算了一步,不過每個人都是一樣,不會永遠平順,他向來不是個只給自己留一條路的人。

  比如德妃,就是他早就算計好的一顆棋子,現在終於要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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