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終於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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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明珠手指微微縮起,嚴探花查過阿嬋的案子,她正思量該如何向孔老仵作問這樁事,就聽到魏元諶的聲音。

  「嚴參向你打聽消息,是在什麼時候?」

  孔老仵作不必仔細回想:「就是他考大理寺取了第三名之時,那會兒大家都叫他嚴探花,到現在有七八年了吧!」

  魏元諶接著道:「就算七八年前查這樁案子,距阿嬋死也過去許久,順天府衙門定然積壓了不少文書,您怎麼會幫他去翻看?」

  孔老仵作道:「他師父是薛老通判,雖然那時候薛老通判不得重用,一直被衙門派一些不重要的差事,但我們這些人是很佩服薛老通判的,再者嚴參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一張名帖。」

  顧明珠知道這名帖至關重要,這個人可能就是嚴參查案子的原因。

  孔老仵作顯然也有些顧忌,思量片刻才道:「是現任國子監祭酒申首輔次子的名帖。」

  顧明珠看向魏元諶,當時在魏家時,李太夫人說送給魏大奶奶章氏一個白家做的玩物,章氏拿回娘家之後,被章家老爺和申大人拿去把玩兒了許久,那位申大人必然是國子監祭酒。

  國子監祭酒為什麼會幫嚴參,嚴參處斬之前也沒有人前來探望他,還是她偷偷地跟孫先生要了一碗酒,送了嚴參一程。

  她記得嚴參曾與楊先生說話,楊先生說:「臨死之前,就算再英雄的人都會害怕,免不了要攥緊拳頭。」

  嚴參卻失笑:「看來我不必有這種顧慮。」

  雙臂都廢了的人,沒有拳頭來握。

  她能想得道,那個面容剛毅,心細如塵的人,死的時候無聲無息,他不是不恐懼,不是不怨恨,但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否則他定不會放棄,會將案子追查到底。

  嚴參到底遇到了什麼事呢?他查的案子是否與他們現在查的一樣,如果當年連申家都曾伸手幫忙,卻如何會鬧到那樣的結果?

  嚴參死了,申家卻安然無恙,是他們捨棄了嚴參,還是從一開始就在利用嚴參?

  顧明珠心中有許多疑問。

  「嚴探花他怎麼說?」顧明珠看向孔老仵作,在老仵作進來的時候她就戴上了冪籬,站在魏元諶身邊。

  孔老仵作遲疑地望向魏元諶,見到魏大人沒有阻止的意思,這才實話實說:「嚴參只是說白家小姐太可惜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顧明珠心中思量,如果阿嬋是被人所殺,嚴探花要說「死得冤屈」才對,為何是「太可惜了。」

  孔老仵作道:「嚴參話很少,之後與我喝了頓酒就離開了,還請我不要將這些內情告訴他師父,他沒有將案子弄清楚之前不想牽連別人。」

  魏元諶道:「嚴探花有沒有去看白家小姐的屍身?」

  孔老仵作搖頭:「嚴參沒有與我說。」

  這樁事問完,魏元諶起身將孔老仵作送走:「您以後若是再想起什麼事,就讓人去尋我。」

  孔老仵作就要告辭離開,臨走之前卻道:「嚴參後來被人暗算也不知道與這樁案子有沒有關係,三爺可定要小心。」

  魏元諶點了點頭。

  顧明珠靜謐地坐在那裡要將腦子裡的線索理清楚,國子監與欽天監看似沒有任何交集,申家為何會插手?

  除非……申家還有一個人在都察院任職,申首輔的弟弟,如今的都察院副都指揮使,難道是他?

  「不用急,」魏元諶道,「袁知行出事,後面的人也躲藏不了多久,這些人早晚都會浮出水面。」

  魏大人就好像在安慰她,知曉她此時的心境似的,顧明珠打開了腰間的荷包,拿出一顆蜜餞遞給魏元諶:「魏大人,嘗嘗嗎?很好吃。」

  少女將蜜餞子向前一湊,差點就直接投入魏大人嘴中,還好她沒有用力過猛一步到位。

  魏元諶將蜜餞接過去送進嘴裡,蜜餞酸甜適中,軟糯可口,真的很好吃,恍然這蜜餞並不是他做的那些,怎麼從她那裡轉了一圈就換了味道。

  顧明珠整理好衣衫,向魏元諶行了禮:「我要回去了。」她與魏大人會分別去打聽消息,等有了線索自然互通有無。

  看著顧明珠從屋子裡走出去,魏元諶嘴角揚起,臉上有了一抹笑容。

  顧明珠走在回顧家的路上,這件案子的面紗漸漸被揭開,當年算計嚴探花的人,必定與白敬坤故意隱瞞的事有關,那個做八簧鎖的人,很有可能用的就是白家的手藝。

  接近阿嬋的那個人到底是誰?誰會對紅夷大炮那般感興趣?顧明珠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一個模糊的面容。

  ……

  顧明珠回到懷遠侯府時,林夫人主屋的燈還亮著。

  懷遠侯顧崇義打了兩次哈欠示意夫人該安歇了,往常林夫人必然會睃他一眼,然後命下人端燈下去,今日夫人卻對他視而不見。

  「夫人,」顧崇義忍不住道,「都準備好了,歇了吧!」

  林夫人埋怨的看了顧崇義一眼:「明日珠珠就要進宮向太后娘娘請安,侯爺怎麼一點都不著急?」

  顧崇義道:「有莫師父跟著,夫人也都教過珠珠禮數,不會出什麼差錯。」

  林夫人嘆口氣,侯爺就是這樣,不管發生了多大的事,總能說服自己安穩下來。

  「夫人與其現在擔憂,倒不如早些歇息,明天早些起身為珠珠打理。」顧崇義伸手來挽林夫人。

  侯爺說的也不無道理,可林夫人這一顆心掉在嗓子口,就是踏實不下來,她沒想過珠珠會離開她身邊,荷花胡同,上清觀是第一次,第二次竟然就是慈寧宮。

  將珠珠明日要穿的衣裙又看了一遍,林夫人才躺在床上,顧崇義吹滅了燈,林夫人望著頭頂的幔帳:「侯爺,您有沒有一種感覺,珠珠好像離巢的鳥兒,離我們越來越遠了似的。」

  「珠珠能去哪裡?」顧崇義拉住林夫人的手,「你啊,就是想得太多。」

  可不是,林夫人也不禁自嘲,在床上翻了個身,林夫人終於進入了夢鄉,只不過這次換顧崇義睜開了眼睛。

  誰說他不擔憂來著,這兩天連覺都睡不安穩,夢裡他好似變成了陝西的岳丈大人,拎著一根棍子追趕田埂上的小賊,好不容易將那小賊追上了,定睛一看竟然是魏元諶,然後他竟然長長地舒了口氣,如果見到的人是兩撇小鬍子,那他真的就要連夢也不敢做了。

  ……

  國子監祭酒申家。

  主屋裡一片燈火通明,申二老爺與妻室面對面坐著。

  申二老爺先開口道:「這麼多年了,沒想到有人又再查問這樁案子。」他還記得嚴參的慘狀。

  「是我們害了他。」申二老爺喃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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