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獨一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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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明珠看著那堅定不移的手臂,她早知道將那章毀屍滅跡是不可能的,只是沒想到魏大人這麼快就找了上來,生怕她不小心「忘記」了這回事。

  顧明珠心中嘆了口氣,失算了,這假山石後沒有別的出口,她就像跑出去調皮的元宵,忽然被堵在了洞裡。

  元宵還能掙扎這刨土想要逃竄,她腳底下是青石板路。

  魏大人仿佛早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向她腳下乜了一眼。

  「現在編理由還來得及,」魏元諶道,「就是不知道一會兒侯爺會不會尋你。」

  顧明珠仰起臉,一雙眼睛蒙了一層霧氣,嘴邊扁了扁,似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魏元諶手臂一軟差點就收回來,要不是親手把印章放過去的,他必然要以為錯怪了她,好在他親眼看著證據確鑿,任誰來都沒有法子翻案。

  顧明珠道:「這事委實與我無關。」

  魏元諶細長的眼角微挑:「我早知你覬覦我身上的印章,在金塔寺你可不就到我腰間去找,還發現了我的符信。」

  顧明珠眨了眨眼睛,這是哪輩子的事了,怎麼還能記得清清楚楚。

  顧明珠無辜地道:「魏大人記錯了,我是被您的繩子絆了一跤。」

  魏元諶面色不改:「沒去摸符信,怎麼能猜中我的身份,半夜裡讓聶忱來尋我蹤跡?」

  顧明珠忙赤誠地道:「不用摸符信也知道魏大人身份,魏大人天生英武,身上自帶貴氣,一看就非旁人能及?」

  明知她這誇讚之詞是假的,他豈會因為假話而歡喜?

  顧明珠眼看著魏大人臉上浮起一絲笑容,雖然一閃而逝,不過可見方才魏大人是很歡喜的。

  哪有人不喜歡聽好話的,魏大人心中高興了,她也該能走了,正要動腿,面前的身影又向前逼近了一步,他的腿比她長,她怎麼也跑不過。

  眼見那高大的身影就擠進假山石中。

  寶瞳的視線也被被擋得嚴嚴實實,看不到大小姐了,寶瞳向院子裡看了眼慌張地道:「侯爺來了。」

  魏元諶卻似巍峨的山峰立在那裡動也不動。

  這一招竟然沒有奏效,寶瞳又是著急又是擔憂,看到初九站在旁邊,恨不得一腳將初九踢進溝渠。

  假山石內,顧明珠愈發覺得氣氛有些侷促,只有她與魏大人面面相對,說來讓人惱恨得很,這裡是她家,她卻不敢大聲呼救,魏大人不但有備而來,而且是要準備秋後算帳。

  顧明珠下意識摸向腰間,小竹筒用來招呼魏大人不合適,曼陀羅粉沒有大礙,最多就說魏大人舊疾復發。

  顧明珠正在琢磨可行性,魏元諶的聲音傳來。

  「我在顧家小院子裡暈厥的時候,你趁著初九不在又做了些什麼?」魏元諶的聲音忽然低沉起來,一雙眸子顯得更加幽深,「為何我隱約記得,有人來扯我的衣衫?我那日舊疾復發,該不會與你有關吧?」

  顧明珠摸著腰間的手縮了回來:「魏大人說笑了。」

  顧明珠看過去,只見魏大人一本正經,不似是在說胡話,難不成那天的事魏大人都記起來了?那他不該來向她問這些,而是該慚愧的謝罪才是。

  「怎麼?」魏元諶道,「想不起來了?」

  這話應該是她問他才對,不過看魏大人如此義正言辭,是真的忘記自己那不合禮數的舉動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身為醫者見到大人那般如何能袖手旁觀,」顧明珠順口就道,「我對魏大人之心和對元宵是一樣的。」

  魏元諶心中一滯,只覺得胸口有些發堵。

  「元宵就是我養的那隻兔子,」顧明珠恐怕魏大人忘記元宵是誰,忙補了一句,「大人你看,我對一隻小兔子都這般,更何況大人,我說的話句句屬實。」

  顧明珠說著從腰間拿出一串用元宵褪下的毛搓成線做的絡子,對付魏大人的東西,她一件也沒少。

  看到那柔軟的兔毛,魏元諶只覺得脖子有些發癢,之前在顧家不好的經歷從腦海中翻湧出來,好在他及時醒轉,就看到顧大小姐那隻手正在悄悄地將一件物件兒塞過來。

  魏元諶向後閃了閃,顧明珠的手撲了個空,反被塞了一封信函。

  魏元諶淡淡地道:「拿走的東西,還想簡簡單單就還回來?」

  「大人,那章不能用了,」顧明珠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也不知道它怎麼掉到了我的衣服上,我沒瞧見,換衣服的時候章掉在地上,摔掉了一個角,要不然您再換個新的,就將它忘了吧!」

  一顆晶瑩的淚珠滾落在臉頰邊,就像是孩子惹了禍事,千方百計找了個可笑的藉口來搪塞。

  果然把顧大小姐演得活靈活現,只怕早就不分彼此了,差點騙得他去接那淚珠。

  讓她這樣糊弄過去,他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換新的,」魏元諶望著顧明珠,聲音比方才略顯得沙啞,「那塊玉石世間再無第二枚,乃長輩所賜,既然你將它弄壞了,就想法子恢復原樣,我的私章不能用外面的匠人,刻的字不能有半點偏差。」

  聽著魏大人那篤定的口氣,就好像知曉她會金石篆刻一樣,善於篆刻的是周如珺而非顧明珠。

  魏大人在旁邊,她卻總要將自己兩世的身份混淆。

  不等她再次說話,魏元諶轉身向外走去。

  魏元諶道:「刑部喬嵩奉命去了東宮,可見皇上並非全然相信我們查出的結果,喬嵩的眼線遍布大周,讓他捷足先登,就什麼都查不到了。」

  魏元諶沿著青石板路向前走,初九立即遞上了一隻青花印泥盒。

  顧明珠就像個書童般,將印湊過去,沾了朱泥,抽出信函中的紙箋蓋了上去,初九立即將書信接在手中,快步跟上了魏元諶。

  魏元諶看著初九將信函收好,知曉那章必然蓋在了上面,弄了半天,案子和喬嵩都比他要頂用。

  她還敢將他與元宵相比?這世上她是獨一份兒,元宵有鮮花餅,他有嗎?

  辦好了差事,初九鬆了口氣,低頭向身上看去,發現腿還聽使喚,他有些擔憂,就連三爺的私印也會擇木而棲,他怕哪天自己的腿也背叛了良心,跑到顧大小姐身邊做護衛。

  那時候他該怎麼辦呢?

  初九心中緊張掏向腰間,拿出一顆裹了飴果的黃豆,吃得「咔咔」作響,這可是顧大小姐給他的,吃起來格外可口,正在得意間,忽然覺得一個東西飛來撞上了他的手,緊接著手裡的荷包就不見了。

  初九愣在原地,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得意忘形果然沒有好果子吃。

  ……

  東宮中。

  東宮的人陸續離開,這府邸也像是潰敗的草木,看起來一片淒涼。

  喬嵩看著眼前那清澈的池水,東宮的官員有不少都對太子忠心耿耿,想要看到太子登上皇位的那一天,可惜在大皇子被立為太子的那一刻起,註定就是這樣的結果。

  「有幾個人跟著東宮一起沉淪,有些可惜了,」喬嵩道,「我辦的東宮第一樁案子,是那個落水的官員,叫什麼來著。」

  喬嵩微微一笑:「我想起來了,叫周擇承。看他屍身的時候,還以為他是個女子,果然不論男女,長得太漂亮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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