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你來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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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忱急忙搖頭:「魏大人是官,怎麼能做什麼盜匪,只有我們這些坊間人才會用這樣的法子,不過都是權宜之計罷了。」

  再說魏大人之前在畫舫不是也被當成賊匪抓了,聶忱腹誹一句,然後收回自己的小心思。

  魏元諶抬起頭,這聶忱倒是長了一張讓人覺得親和的臉,在坊間出入時方便取得信任,本身又是偵探之人,擅長打聽各路消息,能讓聶忱這樣的人心甘情願留在身邊幫忙,不但眼光不錯,也很有本事。

  魏元諶道:「你當日在畫舫,讓誰去找的那些民眾?」

  「大人您在永安坊外見過,」聶忱道,「他曾幫醫婆提藥箱。」

  怪不得當日醫婆出現在畫舫,她那徒弟不在身邊。

  魏元諶道:「他人在哪裡?」

  「就在外面候著,」聶忱道,「大人這次就算不傳我,我也會帶他前來,有些事從一開始本就不該瞞著大人,可……太原府這樣,我們也不敢隨便相信人。」

  聶忱說話的功夫,初九已經出去將柳蘇帶進了門。

  見到柳蘇,初九想起那天晚上十分不愉快的經歷。

  聶忱道:「大人,柳蘇生病壞了耳朵,大人問話需要我與他說。」

  魏元諶望著柳蘇:「讓他自己說吧。」既然找上門來,就不必他開口詢問。

  聶忱向柳蘇點了點頭,柳蘇這才跪在地上:「小民柳蘇,請大人為小民做主,還『珍珠大盜』一個清白。

  『珍珠大盜』並非七年前盜走庫銀之人,也沒有火燒敖倉,他是被人陷害的。」

  柳蘇停頓了片刻:「七年前,『珍珠大盜』偷賑災糧,是為了逼著王知府開倉,那天晚上他又去敖倉探查,卻中了埋伏,身受重傷。」

  柳蘇說完抬起頭來。

  魏元諶道:「你怎麼會知曉?」

  看著魏元諶的嘴型,柳蘇道:「我親眼所見,當年我才七歲,父母雙亡身邊沒有一個親人,全靠『珍珠大盜』給我送來吃食才得以活命,那年他被算計,拼死才從敖倉逃脫,他在破廟裡找到了我,將身上剩下的銀錢都給了我,讓我定要活下來。」

  柳蘇仍舊記得那一幕,『珍珠大盜』親切地用大手揉了揉他的頭:「小子,要藏好,別讓人抓去吃了。」那天夜很黑,那句話卻讓他覺得是那麼的明亮,亮堂堂的如陽光普照,可是緊接著他察覺了『珍珠大盜』的異樣,天地一下子暗淡下來。

  柳蘇將最終的苦澀吞下接著道:「我想要與他一起離開,他卻怕連累我,跟我說好將來能夠平安就讓人前來送信,讓我設法在太原府安身,他還會回來為自己伸冤。

  就在一年後,我收到了他讓人送來的消息,說射中他的箭頭上淬了毒,他已經時日無多,讓我不必再掛念。」

  柳蘇說著慢慢攥緊了手,半晌從懷中將書信拿出來遞給初九:「請大人查看,為了穩妥起見,他將書信分三封寄給我,三封信每行第一個字拼起來就是真正的內容,從那之後『珍珠大盜』再也沒有任何消息,但我卻不死心,留在太原府想要弄清楚當年的實情,可惜那樁案子之後死了太多人,我著實無從查起,直到遇見了聶忱。」

  柳蘇沒有說的是,其實是醫婆找到了他,他生了重病,醫婆救了他,迷迷糊糊中他大約說了什麼話被醫婆聽到,於是醫婆帶他一起查「珍珠大盜」案。

  現在柳蘇已經知道醫婆就是顧大小姐,但他不會將醫婆的真正身份告訴任何人,包括聶忱在內。

  魏元諶將書信拿在手中,這書信的紙張和墨跡看起來已經有些年月,但是書信被保存的很好,可見柳蘇十分珍惜。

  所以柳蘇今日是真是來為「珍珠大盜」伸冤的。

  選的時機剛剛好,他抓到了陸慎之和閆灝,已經能夠確定庫銀案另有內情。

  真將他當青天大老爺了。

  魏元諶眼前冒出顧大小姐那張憨憨的面孔,將這些東西丟給他,無非是讓他為她在前面開路,她定然還另有算計。

  魏元諶看向柳蘇:「先穩住那些民眾,一切聽我安排。」

  柳蘇應了一聲。

  魏元諶又去看聶忱:「盯著點崔家、周家。」

  聶忱一驚,難道崔家和周家與這件事也有關?魏大人是不是知道些他們不知曉的內情,他要立即告訴長老爺。

  聶忱帶著柳蘇離開,初九端茶給魏元諶:「三爺,這不是好事嗎?他們看到三爺如此英武紛紛前來投靠。

  我看那聶忱還算不錯,不如三爺將他納入麾下,將來他在外面打聽的消息還不都是咱們的。」

  魏元諶眯起眼睛,聶忱是能打探到許多消息,不過會盡數告訴她。

  他不能白白就做了別人的馬前卒,也要給她找份活計。

  初九剛要提吃飯的事,廚房裡兄弟們煮了大肉,他已經咽了一肚子口水,再不吃就要飽了。

  魏元諶道:「去大牢,我要審崔家的管事媽媽。」

  初九一臉的頹色,想要說些什麼終究沒能開口。

  三爺變醜了定然沒心思吃飯,可他想吃啊。

  走到院子裡,看著悠閒吃米的五黑雞,初九仿佛聞到了雞肉香,似是感覺到了什麼,那肉雞忽然飛奔過來,一嘴啄在初九的小腿上,然後撅著屁股一扭一扭地跑了。

  初九眼淚差點落下來。

  等他回來定要將那五黑雞殺了吃肉。

  讓它知道什麼叫肉債肉償。

  ……

  顧明珠看著桌上的蟬蛻,伸手摸了摸,可惜啊,雖然只是一個殼,她也花了不少心思,希望魏大人能夠滿意。

  師父今天看了那麼久脈案,希望沒有看出什麼端倪,站在師父身邊她總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師父看她時的神情,總會與五年前重疊在一起。

  「小姐,早點歇著吧!」寶瞳道,「明日不知又會有什麼事。」

  顧明珠梳洗好了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卻睡不著,如果能夠與師父徹夜長談就好了。

  師父也不知道離開顧家後去了哪裡,她送信給聶忱留意師父的動向,卻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來。

  顧明珠閉上眼睛好不容易才睡著,還沒睡得舒坦,就聽到外面傳來說話聲。

  「崔家那邊送消息來,讓夫人趕緊過去,說是太夫人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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