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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一束,隨著他的呼吸停止,那些浮在半空的靈劍紛紛如流星墜落,被遮擋的陽光傾瀉而下,視野光明。

  俞秋生望著沖她而來的富貴劍,認命一般閉上眼睛。

  「別怕!」

  不知哪裡來的聲音,由遠到近。

  ……

  大地在震動,塗秀秀從這一片廢墟之上閒庭信步,葉清的劍陣崩潰之後被圍在當中的陽虛派弟子總算得以觀望到望仙台外的景觀。

  不如以往秀麗,處處透著慘敗氣息。

  塗秀秀爬上最高的山頭,妖族過境而揚起的灰塵遮天蔽日,不知幾時,這樣一隊浩浩蕩蕩的異族已到了面前。

  殘陽如血,塗秀秀脫掉身上的白衣,肩上的鱗片泛著光,扎入皮肉,竟是天生的。

  「紀素儀?」

  嗅到他原本的氣息,她幾聲呼喚,卻不見蹤影。

  塗秀秀撕了半邊麵皮,一側的猙獰面容不是人類所有,像個半妖。

  「堂堂一個掌門,宗門遇難之際居然一人逃之夭夭,說出去可真不好聽。」

  等了一會兒,塗秀秀見他按捺的住,也未多做停留。此番臥底陽虛派,已是大功告成。

  陽虛派的守山禁制沒有開啟,妖族踏平山頭指日可待。

  塗秀秀幾番觀望後轉身離去,飛身投入那一堆過境的妖族之中,而一點火星追隨其後,難以察覺。

  火紅的霞光之中,望仙台的禁制第一個開啟。

  蘭聲在廢墟里找到葉清的屍體,墜落的長劍紛紛回到主人身旁。俞秋生被金錢蟒拖著東躲西藏,蛇嘴裡含著的馮春夏經過私下觀察,為他指了一條安全道路。

  而先前與他們一道的木沉香早在紀素儀消失時便沒了蹤跡。

  比起默契,誰也抵不過這一人一狐。

  俞秋生在顛簸中意識勉強疼的歸位,低頭看了看胸口的大窟窿,血流如注,手都堵不住。

  「我們要去哪?」她在儲物囊里摸索著丹藥,思緒遲緩。

  「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這裡哪裡能待?外面妖氣衝天,陽虛派的守山陣此刻居然一點動靜皆無,若非叫人破壞了那就是紀素儀故意的。」馮春夏一說話,俞秋生就認了出來。

  不過怎麼也找不著他人。

  「我在瞎眼蛇的嘴裡。」

  話說完立馬聽他大喊:「張嘴張嘴!」

  俞秋生一笑,扯得傷口發疼,吸了口涼氣回頭望了眼。半空中似乎還有一把劍沒有落下去。

  「紀素儀呢?」

  ……

  落日餘暉下,整個山巒都被紅光籠罩。

  山外的震動越來越近,紀素儀拖著身子在一棵樹後看著浩浩蕩蕩駛來的隊伍。

  少年清雋的面上半邊都是細碎的口子,渾身狼狽,微風輕拂,呼吸著山間的芳草氣息,他居然想起很多年前初入山門背誦的門規。

  如今還記憶深刻。

  烈火熊熊燃起,半條狐狸尾巴露出來,不過禿了一塊毛,木沉香蹲在樹梢間問:「為何不用守山的禁制?」

  「千萬年都沒有啟動,焉知不會出毛病。」

  「你知道陣法被人破壞了?」

  紀素儀搖搖頭:「只是查看之時發現一二不足,索性另置了一套。」

  木沉香看不慣他這模樣,爪子一抬,強撐著的少年扶著樹滑了下去。

  他跪在地上看著步入陣中的妖族於火焰中苦苦煎熬,霞光映著火光,身旁那一盞璇璣燈光芒更為炙熱。

  「你不回去看她麼?」

  「有馮春夏在。」

  紀素儀捂著半邊臉,一手捧燈踽踽走上山間一條小路。

  「你是怕自己太醜了嚇到她對不對。」

  紀素儀不置可否。

  木沉香搖搖頭,故意道:「你不僅會嚇到她,你還會讓她覺得你極為無情。」

  「為什麼不親自去救她?」他斜睨著這個矛盾的少年,咧嘴一笑,「你果真就是叫人喜歡不起來。」

  紀素儀停步,木沉香以為他要打自己,頓時尾巴抱住頭。

  可他在風裡一動不動看著前方。

  兩個人都是一身傷,遙相對視。

  ——end

  第139章

  自葉清死後, 我渾身都在發疼,尤其是第一個晚上,心口也悶的慌。

  這一夜予生殿裡黑漆漆一片,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道, 人在當中幾乎要窒息了, 而紀素儀不知在哪個角落蜷縮著。垂地的白色幔帳邊角全部染紅, 那時候我疼的難以動彈,半昏迷中似乎聽到有人在喊我。

  聲音微弱, 聽不大真切。

  第二日陽光從窗外流入,米白的窗紙將炙熱的光亮過濾一重,我勉勉強強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借著這尚不算刺眼的光,我看見了不遠處暗紅血水聚成一灘,當中的少年面如白紙, 臥底不起。

  我們兩個人隔得並不遠,可我從沒聽到他的痛吟與呼吸聲。

  玄色的衣袍若是染了血那也並不明顯, 黑夜裡易與黑暗融為一體。他無論穿什麼衣裳都會顯得清瘦而挺拔,可這時看來,像是被摧折了的瘦竹。

  盯久了我不覺想起昨日黃昏在路上碰到的紀素儀。

  他那時捂著半邊臉,走的不大平穩, 可又不像受了重傷該有的狼狽模樣, 落拓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病弱感。

  隔著短短的一段距離,他後來笑的極為淺, 仿佛風一吹便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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