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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墨那人向來有個毛病,任何東西他都喜歡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就算左玄裳有時候為了逗他,故意把他房間裡的東西弄得亂糟糟,他也會在她轉過身之後再次擺好。

  因此他的房間裡,絕不可能出現抽出一半的書。

  如此想著,左玄裳伸出手將那書給推了回去。果不其然,半面牆的書櫃就這樣在自己眼前,從中間分裂開來,露出裡面一間不大的石室。

  在看見那石室的第一眼,一股惡寒從她的腳底心直竄上後腦勺,因她清清楚楚的看見,右面牆壁里鑿出的格子上,放著她熟悉的東西。

  那石室一共三面,對面擺放著一張只能躺下一個人的小床,右面是嵌進牆裡的木格,左面是整整一面牆的柜子。

  最能直觀看清楚的,便是右面的木格。那上面放的,都是她曾丟棄過的飾品,以及各種她曾經用過的東西。

  例如一本被她捧了兩日才看完的書、一根她時常拿來練字的毛筆、一張她用過幾次卻無故不見的唇脂。

  原來,都被藏在了這裡。

  她又走向左面的柜子,隨手抽開一個,裡面裝的是一件薄紗。她仔細看了一眼,又立馬抽開其他的柜子。

  果然,這些都是她穿過的。

  以往衣服什麼的,她都是穿了一次就讓池墨處理掉了,除非是特別喜歡的,才會留下來多穿兩次,但也絕不會超過三次。

  沒有想到這些衣服,竟是被這樣處理的。

  左玄裳一時陷入巨大的震驚之中,還未思考他為何要這樣做,身後便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被你發現了。」

  心下一驚,她連忙轉過身來,卻連人臉也未看清便被抱入了懷中。

  「我昨日同你說的,都是真的。」池墨摟得很緊,像是要將她融入骨血似的,「我知道瞞著你是我不對,我會好好認錯,向你坦白一切,你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

  本以為懷裡的人會厭惡地推開自己,不曾想她倒是異常平靜,就這樣任由他抱著,緩緩道:「我問你……我是不是武功全廢了?」

  話音剛落,她明顯的感覺到池墨的身子一僵,而後慢慢放開了自己,低垂著眼眸輕聲回了句「是」。

  儘管已經知曉事實,也做好了準備,可當聽見一個確切的回答時,她還是忍不住閉上了雙眼,深吸兩口氣以保持平靜。

  「我們以後還可以再練的,如若你不想,那我便時時刻刻守在你身邊,護你一輩子好不好?」他急切地想要安撫她。

  「練?」她猛地睜開眼,冷笑一聲,「你起初也不是沒練過七無決,它有多難你不是不知道。更何況,這次的毒藥直接損傷了我的身體根本,你讓我拿什麼練?我這輩子就是個廢人了你知道嗎!」

  池墨再次抱住她,不斷安撫道:「不是,你不是。只要你想,我擁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這世上沒有人敢傷害你。」

  「你擁有的一切?你擁有什麼?馭世門嗎?一個朝廷的走狗?」她推開池墨,冷眼看他,「啊,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原來我一直要找的人就在自己身邊啊,難怪我總是查不到蹤跡,呵,讓一個門主去查他自己,怎麼可能查得到蹤跡。

  怎麼樣啊?耍我好玩嗎?你看著我被你耍得團團轉,在那一個勁認為邢川就是門主的時候,你是不是心裡在偷笑呢?是不是在悄悄說我蠢呢?」

  他張了張嘴正欲解釋,卻又聽她道:「哦,我還忘了。其實從秦淮的時候,你就想將我關起來了吧?赫連鐵騎是你召來的對不對?你以為我真的打算將你送給路沉月,所以迫不及待召了鐵騎過來,為的就是能順利帶走我,是不是?」

  見他垂首沉默,左玄裳邊輕聲笑著邊微微搖頭,「池墨,你真是好能耐啊。我真想請教請教你,你是怎麼可以把戲演得如此天衣無縫的?

  十年啊,整整十年啊,你竟然在我身邊隱藏了十年,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讓你用十年的時間來騙我?」

  「我遇見你的時候沒有想騙你,我只是怕。」

  「你有什麼可怕的?我是要傷你還是要殺你?」

  捏著袖角的指尖微微泛白,他側過臉去垂下眼眸,低聲道:「我怕你不帶我走……那時的我…一心想著跟你走。」

  她聞言胸口一顫,在短暫的沉默後,走出密室來到矮椅前坐下,「解釋吧。」

  僅僅只有三個字,便讓池墨的眸里瞬間燃起了亮光,連忙坐到她對面,將過往的事情娓娓道來。

  他是在南部的邊境遇見左玄裳的,但在那之前,他並不住在那兒。

  池墨是在離昌都很遙遠的一個小縣城出生的,縣城雖小,風景卻不錯,因此這麼多年,去那裡遊玩的人不計其數。

  而當今聖上,便是其中之一。

  很俗套的故事,微服出巡的皇帝看上當地美人,留情之後便擦擦屁/股走人。平民嘛,怎麼可能接回宮呢?

  可後來,皇帝的幾個皇子先後不幸去世,到最後只剩一個皇后親生的三皇子,太子之位也順理成章的給了他。

  有了皇后勢力的加持,宮裡又獨剩自己一個皇子,太子難免越來越行事狂妄,甚至不將自己的父皇放在眼裡,反正他廢了自己也無人可立,更不可能將皇位傳給旁系親族。

  事實上,他的確抓住了皇帝的弱點,沒有哪個皇帝願意在自己有兒子的情況下,將皇位傳給自己的兄弟或侄子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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