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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去年的校慶不一樣,節目沒那么正式,連彩排都沒有,現場報名就能上。
和一群兩隻肩膀扛了個腦袋就敢上去破音KTV的傻瓜對比,「下落不明」組合顯得準備得非常的充分。
當兩個大美女站到操場上一人接過一隻話筒時,場邊的觀眾席都沸騰了。
周舟簡直要笑瘋:「『下落不明』又是什麼東西啊?大小姐的名字去哪裡了!」
唐渺淼戴著耳返,在音樂前奏之前挑眉回應他:「當然是下落不明了,蠢蛋。」
一個友好的建議,不要和大小姐叫板。
女孩們唱的是《女孩們》。
長發的女生好看,短髮的女生好看,無論是長發短髮,女孩子們總是好看的。
啊,最後她們兩個身形一轉,一直被當做舞美道具的禮物盒裡竟然鑽出來了另一個可可愛愛的姜綣。
小妹妹也好看。
有人街舞惹人歡呼,有人拿著立麥當劍耍,眼瞅著那熊孩子要把借來的設備在地上砸壞,宋然立刻起身舉起他的大喇叭出聲喝止:「給我住手!下一位候場!」
下一位早就等不及了。
被樓上的搖滾樂隊摧殘了一年半,周舟也在某次忍無可忍衝上樓後,和鄰居們義結金蘭,如今混成了半個朋克小青年。
昨晚大家在於點的房間裡遊戲,周舟卻在隔壁排練一整晚。但當他此刻滿場跑著唱《嘿!姑娘》,仍然是連氣都喘不勻,一大半副歌都由被折磨得早已記住歌詞的同學們幫忙合唱。
看台上的女孩被大家起鬨地圍在一起歡呼,擺明了和那在球場上用力表演的少年有點不對。
二班的女老師看得驚訝,小聲詢問一向最靠譜的女同事:「這都能行?」
章苘彎著眼睛,笑容依舊是無懈可擊的溫柔:「反正校長不在呀。」
甚至連於點也被大家攛叨著推下觀眾席現場報了個名。
小林子興致勃勃地彎腰詢問同學:「雨點兒要唱《粉紅色的回憶》還是《春天在哪裡》?」
太看不起人了。
何旦抱著雙臂翹了翹下巴:「都不是,等著看吧。」
燕城的市花向日葵站在剛才倖存的立麥之後,無奈地挑了挑眉:「好吧,下面給大家表演一個帥哥說唱。」
大家要笑死了,郁子升坐在他們兩個人的座位上,也懶懶地撐著腦袋,半垂眼睫低笑。
「開玩笑啦,」於點咧開太陽花一樣燦爛的笑臉,「下面給大家表演一個帥哥跑調。」
他對場邊的DJ小哥打了個不響的響指,點了一首鄧麗君小姐的黃金單曲,《漫步人生路》。
——為什麼是這首?
——我家阿姨超愛唱,這是唯一一首我有把握不跑調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歌啦!
「在你身邊路雖遠未疲倦/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
開口即是外行人聽來標準到離譜的粵語,狗眼看人低的同學們歡呼一聲站了起來,跟看演唱會似的跟著節奏揮動雙臂。
傻子一樣的少年人中,郁子升雙手撐在身後,安靜地坐在興奮的牛鬼蛇神之間,目光專注地看向仿佛在場上發著光的男孩子。
夕陽的千層餘暉剛好落在於點的身後,他孤身一人站在夏天時郁子升曾經在此揮過汗水的賽場上,百分之三十跑調地唱著自己的人生主題曲。
/每天找到新發現
/讓疾風吹呀吹
/儘管給我倆考驗
/小雨點 放心灑
/早已決心向著前
亂七八糟的合唱中,同樣保持坐姿的何旦忽然道:「我悟了。」
他指向剛剛表演過的幾位同車隊友。
於點——「酒醉的蝴蝶。」
周舟——「等愛的玫瑰。」
唐渺淼&夏洛洛——「花花的世界。」
不得了,不得了,DJ聽了直呼內行。
嗯……行程的最後發生了什麼?
不說啦,轉轉你們的小腦筋。
那年秋天或是夏春冬,你和你的好朋友們在旅途末尾發生的故事,就是他們的故事。
這是我們共同的日記。
第81章 明月飾窗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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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開學後的不真實感被落實,具體是在唐渺淼抱著盒子站在講台上,把一個個刻著新花紋的銘牌分給大家時。
高一是玫瑰花,高二是仙人掌,高三則是燕城的市花向日葵。
何旦低著頭把刻著自己名字的嶄新銘牌別在胸前,回頭看向郁子升身旁空著的座位,忽然有些傷感。
「一眨眼就高三了。」
雖然距離畢業還有好些時日,但是他們卻好像已經走進青春的倒計時了。
周舟也皺皺巴巴地和他一起回頭,賊傷懷地說:「人手一枝向日葵,但人形的那枝卻缺席。」
跟再也回不來了似的。
郁子升面無表情地拿鞋底踢了一下桌腳,沒用什麼力氣,但動靜挺大,怪嚇人的。
周舟立刻舉起雙手示意道歉。
一旁的何旦打圓場道:「特殊情況嘛,可以理解。」
秋遊結束後還有一周開學,於點跟著媽媽回了趟位於蘇黎世的外公外婆家。
本來只打算小住幾天陪陪老人家的,但許是好幾年沒跑出來這麼遠,於點竟然在宜人的地中海氣候區水土不服了。
發燒腹瀉失眠過敏,百度能查到的症狀他輪著來了一圈,嚇得疼愛他的長輩們跟著一起食欲不振,一個個恨不得替小雨點生病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