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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兩人抹好藥小聲拌嘴時,夏洛洛忽然盈盈笑道:「雨點好可愛呀。」

  於點臉又紅了。

  郁子升嘖了一聲捏著他的下巴轉了回來:「耳朵好多了,但我怎麼看著你的臉上又快燙傷了。」

  於點大驚失色:「什麼什麼什麼!」

  他張牙舞爪地要找小鏡子:「我臉上長水泡了嗎!啊啊啊我不活了!!」

  「出息。」

  郁子升推了一下他的腦門,從兜里掏出來五塊錢紙幣:「去買瓶水,我等會兒要喝。」

  於點在男生的鉗制下費力地擰過頭:「夏洛洛,你要喝什麼嗎?」

  女孩搖了搖頭:「我不渴。」

  他遺憾地聳聳肩,轉回來和郁子升冷淡的目光對視,眼睛睜得大大的,一點兒也不怯。

  「你要喝什麼?農夫山泉一塊五,怡寶一塊。」

  郁子升勾起唇角破了功:「剩下冰紅茶三塊五,買去吧。」

  於點得意地對他眯了眯眼睛,撐著傘蹦蹦跳跳地跑掉了。

  「雨點好可愛,對不對。」

  夏洛洛手撐在下巴上,眨著眼睛又重複了一遍。

  這次還加了個反問句。

  剛才也是和自己說的?

  郁子升把藥膏揣回兜里,站起來看著傻小子離開的背影,語氣淡淡的,但揚起的眉毛下,那雙深色的眼中卻盛著淺淺的笑意。

  「還行吧。」他說。

  #

  快到中元節了。

  中午在食堂啃西瓜的時候,周圍的同學忽然神神秘秘地提起了這麼個話題。

  於點咽瓜瓤的動作一頓,差點兒被口水嗆著,好在沒什麼人注意到。

  「燕大有七大校園怪談你們知不知道?」有人陰惻惻地開了口。

  「其中一條,就是在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座第一食堂,傳聞中……」

  「傳你媽個瓜瓜屁!」壯漢周舟舉起筷子警告,「老子吃飯呢,不許說倒胃口的東西。」

  但他的抗議很快被追求獵奇的同學們壓倒在了桌底:「搞快點!傳聞什麼東西!」

  何旦壓低了聲音,幽幽地配合著空調冷風道:「傳聞中,由於第一食堂某個窗口的飯菜太難吃,而且總是透著一股極其古怪的味道,掌勺的大師傅一直被投訴,一直被投訴……終於有一天,他忍無可忍,他走到了後廚的倉庫,他打開了冷凍的冰櫃……你們猜,他看見了什麼?」

  大家咽了口唾沫,周舟抖著腿又想仰脖子罵人了,但被坐在對面的唐渺淼踹了一腳,大小姐底氣十足地問:「看見什麼?」

  何旦咧著一口白牙森冷地笑了起來:「他看見了……一堆老冰棍!由於太生氣了,大師傅那天一口氣吃了兩根才去上班。」

  噓聲一片,他被痛扁。

  何旦抱著腦袋閃避暴打:「你們還有沒有幽默感呀!」

  鬧鬧騰騰的,要不是燕大的同學還沒開學報到,他們得被一起打包踢出去。

  何旦一人寡不敵眾,躲在於點身後左右橫跳,擾得小朋友西瓜汁抖了一桌。

  最後還是隔壁桌的郁子升吃完路過,端著餐盤踹了他一腳,何日一才垂著頭老實下來。

  但沒想到,和大家道完歉,這孫子又飛快地講了另一個磕巴都不打一下的垃圾怪談。

  怪噁心的,周舟捶著桌子要來揍他,何旦掉頭就狂笑著奔出了食堂。

  中午的小插曲過得很快,但卻好像突然打開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這一整天的休息時間大家都用在了講鬼故事上。

  一個賽一個的爛梗,比貼吧的恐怖驚悚微小說還老套無聊。

  何旦快愛死這種場合了,於點不想與他為伍,故事一開場就抱著自己的阿衰往邊兒靠,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大臉妹。

  郁子升過來給他抹完最後一點藥,檢查了一下確認於點的耳朵已經全部結痂,餘光瞥過小孩眼中佛性十足的「空即是色」,漫不經心道:「怕鬼?」

  於點抖了一下,跟被冒犯了一樣皺著鼻子抬頭:「你才怕呢!」

  郁子升「嗯」了一聲:「我怕。」

  「……」於點狐疑地側頭看他,但什麼也沒瞧出來就被人伸手呼了呼腦袋上的頭毛,捏著礦泉水瓶及時走出了自己的突突範圍。

  今天是軍訓的第十天了,嬌滴滴的於點一共也才訓練了五天不到,剩下的時間全都是坐在操場邊上瞻仰同學英姿。

  ……原來他耳朵長水泡,也已經有五天了呀。

  於點抬手試探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後,心裡莫名其妙地閃過一絲遺憾。

  明天就該歸隊啦,郁子升也不會再……

  啊呸呸呸呸呸!明天就該歸隊受折磨了!他遺憾的是這個!!

  心裏面像團了一張舊抹布,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擦乾淨了,又有更多地方被越擦越糊塗,時不時的還有點堵。

  稀里糊塗到了晚上查寢之後,於點和何旦一起蹲在教學樓的自習室最後面,忽然醒過神來。

  「我們還要等多久?」

  何旦披著白床單對他比「噓」,小聲道:「一會兒小林子快到了群里會滴滴我們,到時候咱倆一個前門一個後門飄過去就行。」

  他們班上有個男同學生日在中元節的第二天,大家商量著給他慶生,聊著聊著就又扯到了燕大校園怪談,於是眾人便毫無邏輯地決定在當晚溜出宿舍,來場集體試膽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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