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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瑤低低笑了一笑,聲音和氣,「這便是父君看不透了。他是朕的夫郎,朕說如何,便是如何,朕把他放在心上,便沒有人能越過朕去欺辱了他。經過今日一事,想必也能讓世人知道……」
她的腳步停了一下,「即便朕能百般容人,但誰若要害朕的夫郎,朕絕不與他善罷甘休。」
「你……!」太鳳君氣結,重重一拍桌子,唬得殿中宮人紛紛下跪。
然而郁瑤只背對著他,頭也不回地淡淡道:「時候不早,父君早些休息吧。」
……
宮苑西北角,原是宮中的校場,但自先帝起,便漸漸少有人使用,如今近乎荒廢,倒正好被充作行刑之所。
朱欣被鎖在高大木樁上,涕泗橫流,哭喊不止。
她想不明白,今夜她不過是隨著父親和弟弟,進宮吃一場宴席,實則是為弟弟入宮為君侍尋找機會的,她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添頭,如何便落到了要死的境地。
面前宮裝女子眉目冷肅,吩咐一旁的幾名粗壯婦人:「動手前先拿布堵了嘴,此地雖偏僻,但也別擾了各位主子。」
「不要!不要!姑姑救命!」
朱欣識得這是女皇身邊的姑姑,嘶聲求饒。
玉若充耳不聞,眼看著行刑的婦人們在她口中塞上布條,在她含糊的嗚嗚聲中,拿起凌遲專用的小刀,才淡淡開口。
「陛下說了,朱小姐今夜想必謊話編得高興極了,要是你死得能讓陛下高興一些,她便能開恩,免了你滿門老小的罪,你且細細思量。」
「嗚……求求……」
「對了,陛下還說,凌遲之刑本當在菜市口行刑三日,令過路人圍觀,以儆效尤。念及你雙親年邁,便給你留最後的臉面。」
朱欣在昏暗的燈火下,望著女子遠去的背影,陷入絕望,她無論如何難以相信,多年前那個在朱府門口被她棄若敝履的男子,今日竟會致她慘死。
她也並不知道,當今女皇第一次得知季涼曾被人退婚的時候,看著被揭開了傷疤,強忍悲傷還要故作冷硬的那人,心裡想的便是,這樣的人,誰竟捨得將他退婚,一定是要遭天譴的。
天譴不來,她自己來。
作者有話要說: 超A女皇祝大家看得開心,早點休息!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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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胡言亂語些什麼
郁瑤抱著季涼回到甘泉宮的時候, 已是更深露重,夜色沉沉。
一路行來,宮中長街寂靜, 早已不復宴席時賓客滿堂的熱鬧,只甘泉宮上下無人敢睡,燈火通明, 盡數在院子裡守著。
今夜,他們正各自做著活計,忽聽外面亂了起來, 說是鳳闕台出了事,眾說紛紜, 正欲打聽, 就見自己宮中跟著去赴宴的侍人跌跌撞撞回來, 帶來一個消息——
殿下據聞與人私通,被扣在仁壽宮審問, 身邊只有丹朱陪著。
當場就將小侍人嚇哭了好幾個。他們素日在宮中伺候,都是瞧得見的, 他們殿下雖性子冷淡些,少言寡語,看似對陛下不理不睬的, 其實是個溫和心善,知冷熱的人,陛下待他好, 他心底里也並非無動於衷。
這如何會與人私通呢?
可是消息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有靈通的,說那姦婦原是他多年前的訂婚對象,如今也被抓了去一同審問, 太常寺卿的正夫和公子正在鳳闕台外跪著哭呢。
後宮君侍私通,假如罪狀坐實,斷然不會留命在了。
甘泉宮上下哭哭啼啼,直等到寅時,才在宮門外的路上看見了一隊影子,浩浩蕩蕩一大群人,為首的懷裡抱著一個人,裙角上金線繡的龍紋,在燈火映照下熠熠生輝。
所有人先吃了一驚,有機靈些的,撲通一聲跪倒,帶著哭腔喊道:「參見陛下!謝陛下恩典!」
頓時,哭叫聲叩謝聲一片。
季涼躺在郁瑤懷裡,實在是啼笑皆非。大約是他馭下不嚴的緣故,他這不是好端端地回來了嗎,讓他們這麼一哭,像是怎麼了似的。
他一抬頭,正撞見郁瑤低頭看他,唇邊也帶著一縷無奈笑意。
與他視線相接的時候,郁瑤的目光忍不住又柔了幾分,輕聲道:「走,我們回家了。」
她抱著懷中人,一路走進寢殿,極小心地俯下身,把人放到床上。
「下去吧,朕來。」她略略回頭,對想要上前的侍人們道。
丹朱何等會意,立刻拉著木呆呆的小侍人們出去了,房門一關,寢殿裡只剩下他們二人。
季涼躺在床上,面對著近在咫尺的女皇,後知後覺地感到了一絲無措。
他心裡有個聲音在說,你先前多少次更難堪的場面,也都被她見過了,就連方才在仁壽宮中,也是她擁著你,護著你,更不用說置禮法於度外,招搖過市,一路被她抱了回來。
這會兒還有什麼好喬張做致的?
但是,面對那眼眸幽深,徑直盯著他的人,他仍忍不住,從內心深處起了一陣戰慄。
他此刻比在仁壽宮中時稍好一些,但腰腿上的酸麻仍未褪去,稍動一動,依然酸脹無力。假若郁瑤她真的要在此時……那他便只有任人擺布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