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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性,那幾個老兵良心還好,趕走了那校尉,救了他。

  後來,他每逢作戰,都像不要命似地往前沖,拼了一身的傷,也掙了一身軍功。漸漸地,他被人稱呼「季將軍」,滿以為再不會遭受當年屈辱。

  沒想到,在入宮的第一天,竟又經歷了一遍。

  郁瑤收斂了情緒,放下茶壺走回來,便見季涼神情隱忍酸楚,忍不住心下愧疚,知道此番是讓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坐到他身邊,嘆了一口氣,「你不願意戴貞鎖?」

  季涼驀然睜眼,剛才面對她的一絲軟化瞬間消失,目光重新冰冷,「你也是來逼迫我戴上的?」

  郁瑤被他這一下打得猝不及防,一時愣住。

  季涼的眼中便透出譏諷來,「我還以為,你與她們有所不同,沒想到終究是一路的。我在軍營日久,早已不習慣戴這東西,不守規矩,男德有虧,不是什麼溫順守禮的大家公子。」

  他唇角微揚,明明應該是笑起來極美的相貌,卻偏偏帶出了幾分苦澀和冷意,「陛下可是後悔了,當日兩儀殿上,為什麼非要選我呢?就像他們都說的,一個男子,在軍營里廝混了那麼久,哪裡還能有什麼乾淨身子。」

  當年,他的母親是煊赫一時的懷化大將軍,家中有大宅,有僕婢成群,他雖然出身將門,家風比豪門世族開明一些,也比尋常公子多幾分膽魄,但總體上還是被朝著端莊識禮的貴公子的方向培養的,以期將來嫁入官宦之家,為人正夫,一生和美。

  至於貞鎖,自然也是從六七歲便戴上,日日不敢脫下的。

  但是後來,母親出了事,他被人退了婚,橫下一條心投身軍營,貞鎖即便以再柔軟的材料製成,終究是件異物,騎馬打仗,日常訓練,多有不適。他也想通了,索性自己砍斷鎖丟了它。

  男子守著一副貞鎖,終日小心,珍視如性命,厄運來時,難道能指望這東西救自己嗎?

  如今,倒也不是不能重新戴上,無非是花些時間適應,但是,他不願意。

  郁瑤終於回過神來,面對著這個像刺蝟一樣,突然豎起全身尖刺的人,在錯愕之後,難免升起一股氣,但終究又壓下來。被傷到這個地步,不怪他草木皆兵。

  他剛才那番話,顯然是在賭氣,口不擇言了。一切參選者,早由戶部驗過身,季涼的身子一定是乾淨的,但是像這樣的非議,他一定沒有少聽。他的確是……太辛苦了。

  這樣想著,郁瑤的眼神忍不住放柔了,也不去計較他剛才那樣說話,早該被治對女皇大不敬的罪名。

  她無奈地看著這人,「何必這樣說自己。你想到哪裡去了,我不是在逼你。」

  「……」季涼盯著她,眼睛裡寫滿不信。

  「你不願意戴,以後就悄悄藏起來,難道走在路上還有人能掀開你衣服,檢查你有沒有戴貞鎖的?不要再與那些教習的奴才硬碰了,他們有太鳳君撐腰,我怕我護不住你。」

  季涼麵對她認真里暗含心疼的眼神,喉頭忽然緊了一緊,偏開視線去,低聲道:「我的貼身侍人,也是太鳳君派來的,他說了,他會日日盯著我,不會給我耍花樣的機會。」

  「他被我趕走了,不會再回來了。」郁瑤想了想,自己進來時沒有一個人保護季涼的情景,「你自己的人呢?」

  宮裡的規矩,君侍入宮,除去內務府撥給的宮女侍人以外,還可以帶一兩名家生侍人,畢竟貼身伺候的人,還是從小跟到大的更妥帖。

  哪怕是出身清貧小吏之家的君侍,總也會帶一個貼心的人,季涼自己的官職又不低,怎麼會連個關鍵時刻護主的人都沒有?

  季涼卻很平靜,「沒有了。」

  「怎麼會?」

  「我的貼身侍人,當年隨我一起進了軍營,入宮前來宣旨的宮女說,軍營里出來的男子髒,不宜帶進宮。母親出事後,家道漸漸中落,我一去三年,回來後發現,家中疏於打理,過去的僕婢多數自謀出路了,餘下的里也實在沒有什麼人能帶,也就算了。」

  郁瑤聽見那個髒字,心裡又開始冒火。要她看,季涼比那些刁難他的人乾淨得多。

  但她也知道,眼前還無法與太鳳君執掌的宮規抗衡,只能安慰季涼:「我回去安排一些人來,多能幹不敢說,但一定是底子清白的,不會欺負你的人。季涼,你信我。」

  季涼看著她,未置可否。

  直到郁瑤囑咐他好好休息,出了屋子,季涼的眼神才晃了一晃。他總覺得,這位女皇,似乎與傳聞中的不同。

  作者有話要說:  故作兇狠的季涼實在是太苦了,郁瑤會好好治癒他的。

  從今天開始本文就可以實現日更啦,謝謝大家的鼓勵呀,我會努力der!

  無意外每天18點更新3000,有意外會在評論區請假,如果什麼都沒說但也沒看見更新,那就是被審核啦~

  第7章 心猿意馬

  回到長樂宮的一路上,郁瑤的臉色都是沉的,玉若跟在她身後,半句話都沒敢說。

  直到她在殿中坐定了,玉若才低著頭道:「陛下,奴婢替您傳膳吧。」

  郁瑤用指尖叩著桌邊的雕花,沉吟片刻,「不急,你先替朕從長樂宮裡挑幾個穩妥的人,去甘泉宮伺候。年輕、資歷淺些都不要緊,但一定得是手腳勤快、老實忠厚的,眼裡除了自己的主子,不能再有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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