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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樓房間內,弱冠之年的青年衣冠楚楚,身邊卻圍繞著三四位美人。

  他在美人的伺候下一杯酒一顆葡萄下去,慢悠悠朝後看了眼,見男人目光緊盯下面,劍眉緊蹙,順著他的視線往下面看去,說道:「三爺,這趟真沒白來啊,值得!你說這朵花最後落入誰家?醉玉樓花魁素來有挑選入幕之賓的權利,都是大家默認的,我看那人不錯。」

  青年手往下一指,正是方才高聲誦詞的文人。不得不說方才精彩,男的身如修竹,女的柔若柳蔓,一人在台上,一人在台下,一人誦詞,一人舞,當真般配。

  下方鼓掌叫好,綿綿不絕。

  趙郁眸底泛冷,掃過下方木屑:「聞禮知,你話太多了。」

  聞禮知渝州知府老來子,在渝州城那是出了名的浪子,浸淫青樓酒館多年,紅顏知己能從渝州排到京城。聞老爺子越是打罵,他越是縮在外面不回去。狡兔都知道三窟,雖說醉玉樓出名,但也不過是他其中的歇腳地之一。不過今日他捨得下血本,頂著被家裡人抓回去的風險,特地過來看熱鬧的。

  「三爺若是不喜歡聽,我閉嘴。」聞禮知連忙閉嘴,免得得罪趙郁。

  他把趙郁請過來是當擋箭牌的,若是不慎被抓回去還有趙郁這尊大佛在,家裡不會對他往死里揍。聞禮知只是試著問了問,還以為趙郁不來醉玉樓,畢竟他那人就不像是對女人感興趣的人。

  下方柳媽媽已經扭著腰肢上台,略顯富態的手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嬌芙知道她得趁著眾人沒反應過來速戰速決,要不然越多人關注她,她到時候不選人家得罪的人就越多,嬌芙扯著柳媽媽衣袖,催促柳媽媽。

  柳媽媽笑了笑,不急不緩地道:「咱們嬌芙能逢凶化吉,是有福之人,渾身上下福氣著呢。快來告訴媽媽,你看中哪位爺。」

  誰不想沾沾福氣?這下想要嬌芙的人越發多了。

  眾人從驚詫中回神,原來剛剛只是虛驚一場,還真以為出了意外。柳媽媽幾句話就讓他們以為鼓是嬌芙故意被毀,只為博個化險為夷有福氣的名聲。

  這些嬌芙都不在乎,她幾乎沒絲毫猶豫,目光落在方才作詞的那人身上。那人的腳步都踏出來,嬌芙便要抬手點他,二樓有客人自報家門,打斷了嬌芙的動作。

  原先敞開的窗牖旁站了人,錦衣華服的男子掃了眼下方:「程家西寧願為姑娘效勞,不知有沒有機會?」

  「說話的那人是誰?」

  聞禮知聞言,身子往前探了探,樂呵地一笑:「這小子怎麼也跟著摻和。這人是程知府家獨子程西寧,今年二十三歲,自成婚以來家裡納了八房小妾。他難不成還想把醉玉樓花魁勾搭回家?看他面色蒼白,眼底發青,中氣不足的樣子,就知道他縱慾過度,也不怕死在女人身上。」

  聞禮知長發豎冠,有截落在胸前,他勾起捋了捋,瞟了眼趙郁:「三爺不試試啊?這般美人錯過了實在可惜,美人應當配英雄。」

  言罷,當即出聲報了趙郁的名兒。

  聞老太爺也是號人物,在渝州城做生意幾乎沒有他不涉及的,可愣是面面俱到誰都給聞家幾分臉面。聞禮知自小跟在聞老太爺身邊,他看上去不學無術,可論揣摩人心、察言觀色,他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這是一場借花獻佛的豪賭啊。

  他的聲音讓醉玉樓大廳整個寂靜,連帶著房間內的人都噤聲,程西寧下意識縮回去,握著窗沿的手狠狠收緊。

  還是不知是誰吼道:「聞禮知,你做什麼!」

  別看聞禮知愛混跡青樓,可人家狐朋狗友的兄弟多,跟誰都能說的上話,都能打得上交道,所以他哪怕不自報家門,這些人聽到他的聲音都曉得他是誰。

  聞禮知瞄了眼趙郁,見對方不生氣也沒制止,端著茶細細品,便知道自己賭對了,當下不客氣地回道:「你是不是瞧不起人?」

  誰敢說句瞧不起人?

  方才說話的聲兒是聞禮知的聲音,可實實在在報的是三爺的名兒。他聞禮知幾時跟三爺混一起了!大家從前都沒聽過聞禮知和三爺交好的信兒,這混蛋背著人不干人事。

  聞禮知膽子大,直接報趙郁的名,若是報自己的名,先不說人家花魁看不看得上自己,前些聞禮知得罪過的人,肯定要跟他過不去。這一報上趙郁的名字,原先準備露面的人得遲疑了,誰也不敢跟閻王爺搶女人,就怕今兒搶贏了女人,明兒被人收了命。

  嬌芙的心顫了三顫,實際上直到前幾天,嬌芙才從西羅口中得知,原來柳媽媽在她練舞期間,已經私自替她拒絕了好幾回趙郁,不讓趙郁單獨見她,剛剛在二樓時她還以為自己眼花瞥見了趙郁,誰知趙郁真的來了,還讓聞禮知報了他的名字。

  「聞禮知,不要扯著老虎做大旗,就算你將三爺的名字搬出來也沒用,做決定的還是嬌芙姑娘。」原先替嬌芙作詞的男子已經站在台下,離嬌芙僅三步之遙,朝著嬌芙作揖:「嬌芙姑娘,在下鄶臨裴永錦,願為姑娘座上賓。」

  裴家在鄶臨是大家族,書香門第清貴人家,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都出過響噹噹的大文豪,裴家連三歲小兒都能誦詩。裴家人有著文人骨子裡的傲骨,聽聞過裴家名聲的人,聽到裴永錦這番話,好些人倒吸一口涼氣。

  聞禮知悶哼:「什麼裴永錦,無名小卒,你說說看眾人服氣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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