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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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8章 離開

  舒顏離開的那一天,她沒有告訴任何人,不管是誰。

  本就是生命當中的過客,遲早要告別,只不過太過於鄭重其事,她會覺得矯情。有緣自會見面的。

  那輛即將飛往首都轉機的車在幾千英尺的上空載著舒顏離開了自己生活了很多年的城市,她從窗外看著下面很小的一個點,在廣闊的版圖上微不足道。

  泉城啊,是她的家鄉,家鄉是什麼呢?

  有時候是兩個字,有時候又包含很多,比如那些固步自封的委屈,比如那些不曾明亮的愛情。

  舒顏重新地將目光轉到了自己面前的詩集當中,那是周梅標註的最喜歡的那首詩:「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裴然休假回來的那天,一切都變了。

  沈月清的臉逐漸地好了起來,人也跟從前一樣自信了,沈母得到了大筆的賠償費,因為趙芸找到了那個肇事的女人。

  是趙媽,她憎恨舒顏把她的兒子送進監獄,因為他偷了舒顏的項鍊,憎恨自己因此丟了工作。

  程土利用了她的恨意,借刀殺人,趙媽從始自終都沒有認識到害自己坐牢的是她的貪慾。

  只是在趙叔賠償給沈母錢的時候,在監獄裡面拍腿痛哭。

  裴然看著面前所有都在變好的樣子,覺得自己的心在慢慢的往下沉。

  他的姑娘過的好嗎?在被身邊所有的人背叛了之後,甚至在最孤立無援的時候,她選擇相信的自己,都站在了對立面。

  裴然在那天下午去了時代中學的門口,卻只等來了一個胖乎乎的女孩,她站在自己的面前好奇的問:「你找舒顏嗎?」

  裴然不明白在自己點頭之後,她的目光中為何會出現憐憫:「她不在這裡了。」

  「什麼意思。」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緊巴巴的問道。

  「顏顏身體出了問題,她奶奶帶她出國治療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走的時候誰都沒說。」鄭安安嘆了口氣,還是她去探望的時候,護士小姐告訴她的。

  她看著眼前明顯受到很大打擊的男生,輕聲地說:「她也沒有告訴你嗎?」

  裴然搖了搖頭,「她怎麼了?」

  「被人綁架了,受了很大的刺激,醫生說她生了病,國內的環境不適合治療。」

  「是嗎?」裴然喃喃的:「生病了嗎?」所以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這樣離開了。

  鄭安安看他很傷心的樣子,歪著頭問道:「你喜歡顏顏吧,奶茶店的字條是你寫的?」

  「你知道?」裴然看著她點了點頭:「是啊,我問顏顏這是她喜歡的人嗎?她說是。」

  「所以我想她應該是不想讓你傷心吧。」

  後面的話裴然聽的不太真切,他只是突然的覺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耳邊一遍遍的回想著鄭安安的話:「她說是。」

  她說是啊,是她唯一最喜歡的人。

  分明之前自己跟舒顏的距離是那樣的近,她來找自己,一伸手就能夠牽著她的。

  但是就這樣錯過了,以後或許再也見不到了。

  鄭安安看著面前突然失聲痛哭的男生,有些驚慌失措,身後有個冷淡的聲音傳來:「不用管,他活該。」

  她一轉頭,看見了張軒,他正淡漠的盯著裴然:「近在咫尺的人都不知道珍惜,所以活該失去。」

  鄭安安不解:「他們不是相互喜歡嗎?」

  張軒嗤笑一聲,扯著鄭安安準備走,裴然卻在此刻叫住了他:「你知道她去了哪裡了嗎?」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害她那麼慘的人還在逍遙法外,就連她的爸爸都沒有辦法伸那麼長的手。」

  張軒背對著他:「我還知道,舒顏的手和舌頭之所以會爛掉,是因為她想要在綁匪準備的密室當中保持清明,畢竟噪音攻擊和心理陷阱會讓人瘋掉。」

  裴然獨身站在原地,鄭安安的聲音逐漸的變遠了:「張軒,你怎麼知道那麼多啊。」

  「托別人的福,知道一些內幕。」

  「那顏顏到底去了哪裡。」

  「或許,美國吧。」張軒不經意的扶了扶眼鏡,就聽見鄭安安問:「你不是喜歡顏顏嗎?怎麼不跟著一起去啊。」

  他若無其事的:「我想再等等,畢竟我的英語競賽考的不是很好。」

  美國在地圖上跟華國的距離只有十幾厘米,但是中間橫跨著海洋和國家,裴然不知道舒顏是否在那裡。

  但是張軒的話給他的心種下了一個種子,害她的人還在這裡,她一定會回來的。

  蜉蝣對於大樹來說多麼渺小呢,裴然也不知道,他是個社會底層當中最普通的一個青年,但是他想要為自己的姑娘做些什麼,他要變得更加得厲害。

  這個念頭深深的紮根在他的心裡,每每想到舒顏遭受痛苦的樣子,他的執念就會偏執幾分。

  到底有多難過,才會在把自己得手心摳破,藉此來保持清醒呢?

  裴然為了知道這個事情,把一面鏡子擺在自己的面前,兩個手機放在左右耳邊音量開到最大。

  還沒三分鐘,王淑敏走到他得房間哐哐得砸門:「裴然,你閒你媽活得時間太長了是不是?耳朵聾了聽不見嗎?」

  她敲了很久沒有聲音,推開門進去之後,滿室得噪音鑽進了她的耳朵裡面,王淑敏急忙的堵住了耳朵。

  扯著嗓子吼:「你有毛病啊,聲音開得這麼大。」

  但是她看見自己的兒子腰板直直得坐在了書桌旁,維持了一個姿勢沒有變化,對這震耳欲聾的聲音也沒有反應。

  她有些疑惑的走進去,擔憂的拍了拍裴然的肩膀:「兒子,你怎麼了?」

  裴然拿掉了手機,頭也不回的問:「媽,你能在這樣的環境下呆多長時間啊。」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些心碎的沙啞,王淑敏誇張的瞪著眼睛:「我瘋了我在這樣的環境下呆著,那人非得逼瘋不得。」

  「是啊。」裴然慢慢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有冰涼的液體流了下來,一想到他的女孩在這樣的環境中待會,被人欺負到傷害自己。

  他都要瘋了。

  裴然無比的自責自己的無能,就是因為自卑怯懦,因此她在離開的時候,一聲招呼也不打。

  是因為責怪自己了吧,裴然絕望的想,所以才會把他丟在想念的旋渦里,憑著七零八碎拼湊著她的經歷。

  光是想像,他就已經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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